“再说了,陛下知我身份,不止如此……”
宴清黎对上柳要的眼睛,轻叹一声,“以前我在宫外认识的人,前些日子在宫中也遇到了,我已然站于台前。”
柳要默了片刻,“你是说,那些贵女们?有与你冲突过的人?”
宴清黎点头,“杜琳,现在的凌嫔。”
方才她回了一趟百兽园,连如见到她上来第一句就是你如何招惹了那位凌嫔娘娘,她专门遣人来唤你。
还笑说她幸运,出去躲过了一劫,问她明日要不要继续躲出去。
柳要咂舌,“这人比静妃还要难缠,静妃起码还会顾忌所谓的宫规礼仪,而这位凌嫔则是完全依仗自己的家世,肆无忌惮。”
宴清黎点故作轻松笑了笑,“所以我没什么可顾忌的,台前台后,无二般。”
“你若做出决定了,我会想法子帮你面见陛下……”
“不必,你不能插手。”宴清黎打断她的话。
若是说来之前,她心下没有底,想着寻求她或者刑厉等人的帮忙,但现下,她不能将她们牵扯其中。
她腼腆笑了下,“你方才也说你被静妃盯着,这事我自己来。”
柳要盯着她,眸底带着探究询问,“你要如何,你现下不过是一兽房饲养员,别说面见陛下,平日去到御书房或者其他宫殿,还未靠近,许是就被拦下了。严重些,可能被当成刺客处置。”
宴清黎的手指勾勾侧脸,心中已经有了隐约想法,“柳要姐别担心,我不会独自过去,有人可以帮忙。”
第二日午后。
华贵的座椅在宫侍们有力的扛扶下,平稳前进。
何宝儿单手撑着侧脸,从侍女手中接过糖果子,塞进嘴巴之后,偏眸看向另一侧。
女子敛眸垂首,姿容恭顺。
“霍清。”她突然喊。
宴清黎抬眸看过来,漂亮澄净的眼眸中浮出疑惑,“娘娘?”
何宝儿瘪嘴,“果然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你可真会自我轻贱,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却不用。”
宴清黎对她时不时戳人的话语已不觉惊讶或生气,温声回答,“娘娘所说的法子不合适。”
无论是用送汤水的借口去面见陛下,还是递折子什么,都不是她现下的身份能做的。
“如此便算是合适?”何宝儿不理解,“你为何不找表哥帮忙?他能做的比我能做的多多了。”
宴清黎笑了笑,言简意赅回道,“大材小用了。”
“这倒是。不过这般看来,他也不是那般看重你啊。”
宴清黎敷衍嗯了一声。
“算了,你已经够可怜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何宝儿大发慈悲地偏开视线。
安静了一小会儿,她又找话题说起来,同样说了不到几句,噎得人接不上话。
一路上不断如此,终于到了御书房。
双开的两扇门前,站着数十个御林军,个个人高马大,一身冷硬气势。
见到何宝儿来到,一人上前来询问,然后进去禀报。
这期间,门前无比安静,何宝儿都不说话了。
等了片刻,朱海公公不急不缓地出来。
宴清黎对着朱海公公屈膝行礼。
何宝儿高坐在座椅上,微微抬了下手,算是招呼了,眼睛望他身后望,问:“陛下可是能见本宫?”
朱海公公面上带着笑,微微摇头,“陛下有令,谁也不见。贵人请回吧。”
何宝儿面上的期待瞬时降去大半,“又是如此,陛下每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么,休息一下又不会如何。”
朱海公公只是笑,眼中的笑意很浅,浮于表面。
眼尾余光注意到这位骄纵的贵人跟着的某个侍女与往日不同,不由多分出几分心神。
“就没有可能见上一面?本宫可以稍微等等。”何宝儿想着,自己都已经收了人家的吃食,怎么也得多问上一句,若是还不行,她也没办法了。
朱海公公敛眸稍作思索,“那奴才再去问上一问,贵人请再稍等片刻。”
何宝儿惊喜,“你快些,外边很冷的。”
朱海公公未应声,转身往里去。
这次没等多久,里面传来消息,让人进去,但是宴清黎等这些宫侍,却是不允许随行。
何宝儿看了眼宴清黎,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着人去往了御书房里面。
宴清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心中轻轻叹口气,只差一步了。
不过也还未完全丧失机会,也许何宝儿会在陛下面前提起自己……
但若是没有,就得再想其他的法子。
正想着,身边传来一声唤,“霍清姑娘?”
宴清黎抬眼看过去,朱海公公朝她走来。
她微微屈膝行礼,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自己,“朱公公。”
朱海对着她微微颔首回礼,“莲贵人许是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外面天冷,姑娘不若随咱们进到侧屋稍作休息。”
宴清黎还未有反应,其他跟着一同前来的人,全都望向她,眼中都是羡慕。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公公!”
进到里面,即便不是主屋,也算是更靠近陛下了。
两人进去后,朱海似是不经意询问,“霍清姑娘不是百兽园中的人么,怎会跟在莲贵人身边?”
宴清黎要想面见陛下,可能还得需要他的帮忙,所以没有隐瞒,直白道,“霍清此行,是想面见陛下,所以拜托娘娘带了一程。”
朱海佯装被她的话惊到,“面见陛下?”
宴清黎,“霍清有事禀报陛下,此事极为重要,不能交由别人转达。”
“莫不是霍大人的事情?现下朝堂上下,无数人盯着呢。若是此事,姑娘听我一句,还是回去吧。”
宴清黎舔唇,轻轻摇头,“不是,是另外的事情。”
朱海没有追问具体是何事,而是好奇追问,“姑娘不担心霍大人?”
宴清黎,“担心,但是霍清相信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顿了下,她直接道,“朱公公,可否帮下霍清,我可以等,只要陛下有时间,等上几个时辰都可。”
“这事很着急?”
“是。”
朱海沉默片刻,“既如此,你随我来吧。”
宴清黎赶紧跟上去,至于去哪里,她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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