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第六病栋，负一层太平间。
蒋主任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赵吏。
“就是这样，尸体就平白无故回到了那张空床上。”
“监控视频里照样没有看到有人背着尸体进来。”
“值班人员是谁？”赵吏问道。
“是我。”
站在蒋主任身后的宁大爷这时开口说道。
“大爷，你什么时候发现尸体回来的？”
宁大爷想了想，脱口而出道：“就刚才！”
“你上一次清点尸体是什么时候？”
“就是我刚才交班的时候发现的。”
赵吏有些不解第看向蒋主任。
她这才解释：“白天我在，他刚过来。”
“那你有没有清点过尸体？”
赵吏又问。
蒋主任要了摇头：“白天都很忙的，主要是在接收尸体，没时间去清点晚上才会有这个清点流程。”
停尸房的工作确实很繁忙。
它的服务职责不仅仅是收纳死尸。
除了要定期用消毒液喷雾消毒整个地下一层之外，还有专人分管，对运送尸体的工具，用消毒液进行擦拭。
停尸房的污水、还需要专人集中进行无害化处理。
如果是传染病死亡的尸体，进停尸房也要进行消毒处理，然后放入单独的隔离间。
“这些都是力气活，白天进出停尸房的人员都很杂乱。”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赵吏立马就抓住了蒋主任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白天都有什么人进出？”
蒋主任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有负责消毒的护士，还有负责搬运死者的男护工。”
“这些人都查过了么？”
“昨天事发的时候都问过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尸体又自己跑回来了，这会儿还没来得及过问。”
赵吏笃定道：“重新查看监控。”
“我们不是都看过了吗？”
“这次看白天的。”
赵吏一语惊醒梦中人。
之前他们都把精力放在了夜晚，白天的监控却从来没有在意。
被他这么一提醒，蒋主任瞬间就会意其中的细节。
偷走尸体又还回来的人
也许不是外界之人，而是来自医院内部！
那些白天进出停尸房的工作人员，确实有很大嫌疑。
蒋主任立刻吩咐宁大爷带赵吏去监控室。
她则是回了趟自己的办公室，将抽屉里的老花眼镜拿上。
……
监控室内，蒋主任不停在监控的画面上快进，来锁定每次有人出入停尸房的时刻。
她和宁大爷一样，到这个时候还在走弯路，盯着那些搬运男护工疑神疑鬼。
赵吏则目标明确，主要关注那些处理卫生和消毒工作的女护士。
“停。”
赵吏忽然开口。
监控画面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护士，推着污水车从过道走来。
蒋主任介绍道：“每天这个时间点，都会有护士来处理污水掉化验室和消毒室的污水。”
“你们医院的护士，个头都长这么高吗？”
赵吏发出疑问。
蒋主任盯着监控里的女护士看了一会儿。
也同样疑惑道：“这人是谁啊？感觉没怎么见过。”
“可能是新来的吧？”宁大爷猜测道。
“不可能，我对她没什么印象。”蒋主任凑近了电脑屏幕，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这次她更加确定了：“昨天盘问护士部那些人的时候我都见过，这女的根本不是我们医院的！”
结果已经出来了。
赵吏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可能就是偷尸贼。
停尸房除了对着门外过道的这个摄像头之外，就没有其他监控画面了。
赵吏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她手上推着的污水车，估计就是用来偷运尸体的工具。”
“老宁，现在报警！”
“好勒！”
宁大爷立马掏出手机，这件事有了着落，他总算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慢着，先别报警。”
蒋主任和宁大爷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先不用打草惊蛇，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为什么？”
“是啊，这人都找到了，直接报警抓她啊！”
赵吏摇摇头，对着电脑屏幕中不断加速的画面说道：“她可能还没有离开停尸房。”
刹时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简直安静得，连根棉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老宁，去！去干室看看。”
良久，蒋主任才吩咐道。
“是。”
赵吏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两人来到昨天丢失尸体的这件干室。
宁大爷手中拿着白天的接收登记不断清点着。
十分钟后他猛然发现，今天刚运过来的一具男尸，不见了……
“主任！蒋主任！”
宁大爷嗷一嗓子，整个停尸房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赵吏自然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胆子真他娘大啊。”
“送回来的同时，又偷走另外一具。”
“这娘们心理素质真不一般。”
赵吏都不禁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
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次偷尸。
赵吏迅速返回监控室，查看起最半小时的监控视频，发现这女人就在十分钟前推着污水车离开了…
……
日月交替。
一声女人的哭丧划破了寂静的清晨。
胡逸和苏雅双双从睡眠中清醒。
“谁啊？大早上的哭丧。”
胡逸一脸起床气。
苏雅睡眼惺忪，声音温柔：“好像是街角那家殡仪馆的方向传来的？”
女人哭丧的声音响彻天地，感觉像是死了丈夫一样。
这觉肯定没法睡了，胡逸和苏雅便双双穿好衣服起床洗漱。
十分钟后，古月中介所的大门打开。
胡逸这才发现，整条枫华街的商铺都早早开了门。
看来都是被那家殡仪铺吵醒的。
远远看去，那边搭起了一个灵台。
灵台的里面，闪烁着明火，一个女人跪坐在尸体边上哭喊着。
大家都只是远远看着，并没有人敢上前安慰。
“谁家死了人啊？”
苏雅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我们去看看？”
苏雅提议道。
“行，正好那边有个早餐店。”
两人迈步走向对街不远的早餐店。
早餐店离那家殡仪铺就隔着十来米，此时他们家餐桌上已经快坐满了食客。
大家都很爱看热闹，就连煮粉条的老板都时不时往那头看一眼。
“老板，来两碗汤粉，两碗豆浆、再来六根油条和一盘白糖糕。”
“好勒！稍坐一会儿哈。”
苏雅随着胡逸在一张空桌上落座。
老板很快就先将榨好的，热乎乎的豆浆端了上来。
胡逸顺口问了老板一句：“那殡仪铺怎么支起了灵台？谁家老人过了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
“我哪会知道？”
胡逸有点摸不清头脑。
“也是，事发突然，王嫂都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王嫂？哪个王嫂！”
胡逸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这枫华街还有第二个姓王的老板？你跟老王关系不是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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