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墙头烤羊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蓝雀儿硬是持续擂鼓攻了一整天。
那些冲锋的白杆兵们，只有两个选择，攻下城池享用财富美女或是被身后督战队杀死。
五千人为一个攻城队列，现在已经扔进去五个队列了，几无幸存者。
蓝雀儿阴沉着脸，手扶腰刀，从她的视线一直往北，前面是二十几个教内蛊巫，正在跳着战舞为军士祈福。
再往北是一列脸色铁青的督战队，他们的前面是一排弓手，人数不多，从他们越射越软的弓箭，从他们颤抖的臂膀，能看出他们都近乎力竭。
弓手前面还是一列浑身浴血的督战队。
督战队前面是面色麻木眼神空洞白杆兵，他们已经被残酷的战场震慑了，也没了开战之初被重赏刺激的狂热了。
这些白杆兵不远处是满地的尸体，这些尸体越是靠近城墙的地方越密集，正有一批白杆兵，踩着同袍的尸身前仆后继的往攻城云梯上爬。
城墙上是短兵相接的交战，不时还有军士从城墙上掉落。
班戈一把大刀一个人，就守着一段城墙，不过他也没有余力支援其他人。
姜轩换了第三把刀了，他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城内能战的都调到城墙上了，现在就是意志的比拼。
无数次他都觉得对方在这种伤亡下不能持续了，可对方就没给他任何休整时间。
童山童海哥俩护在姜轩左右，徐凌走的时候给的死命令，姜轩有任何闪失就让他们自裁了事。
这哥俩的武艺都算不错，跟着姜轩四处支援，撑住城墙不失。
城内有些男丁在聚集，这些人都听闻过蓝雀儿屠城的惨状，为了家人，他们主动请战。
陈宗远拦下这些人，他在身边放了一个木头桩子，只要身高不低于这跟木头的就发武器，二十人一组往城墙上送。
在城内，秦耀宗在按照姜轩教的法子救治伤员，准备物资。
食物送到城下，却从没送上城头过，一天了，只要登上城头的人就没一点吃东西的时间。
还往北，是城内的聚集区，有些地方人来人往的准备战备物资，有些地方关门闭户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形成了严密的管控。
利州北城墙也有防御的军士，只是人数不多，也没有交战，他们防备城外的敌军。
这些敌军人数不多，大概有五千人，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不让城内有人逃脱。
这些人的身后是茫茫群山，山中有黄河的支流经过。
一直往北，郡县之间有一些小规模战乱，期间还是有商队避开这些地方在跋涉。
继续往北，是河东道抗击匈奴前线，这里的战争比利州城下更加残酷，双方数十万人马在上千里的战线上犬牙交错，彼此攻杀。
更往北是匈奴已经占领的河北道，这里幅员辽阔山川平原一应俱全，在群山中有支三四千人的队伍，他们竭尽全力的袭扰匈奴人运输线，这是姜峥和杜宪的队伍。
最北面，跨过满天风雪千里草场，是匈奴王庭所在，而距离王庭不到五百里的地方，姜潋带着姜峻和陈智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偷袭。
此时的天下，可谓是处处有烽烟，地地有战火。
……
天下有时候远在天涯，天下有时候近在眼前。
姜轩的天下是眼前的一碗羊肉汤，天黑以后，蓝雀儿不得不撤兵，这给了鏖战了一天的利州上下一丝喘息。
一口热汤入口，一股暖意从身子里往外散发，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之前有多冷。
姜轩打了个寒颤，他放下手里的汤，拄着刀鞘站了起来，打算在去伤兵营看看。
走了一步停下来，又从碗里挑了一大块羊肉送进嘴里，香啊。
“呜～伤亡怎么样？”嘴里的大块羊肉有些烫，但又不舍得吐出了，姜轩说话有些不清楚。
“五成有了吧。”回答姜轩的是童山，他四处看看，仅凭目测说道，一直跟在姜轩身边，具体多少他也不知道。
“阵亡两千四百二十六人，伤三千八百六十四人，此战伤亡合计六千二百九十人。
其中从弘农带过来的老兵能战者仅剩一千三百人，利州兵能战者六千二百三十人，合计有七千五百三十人。
只是，后续这些伤兵中还会增加一些阵亡者。”秦耀宗刚刚走过来，听到姜轩的问话他出声答道。
姜轩有些诧异的看秦耀宗，这大战刚停数据就出来的如此准确，是个人物啊。
“下官一直在负责伤员救治，自然也时刻关心这些。”秦耀宗看到姜轩的表情，他拱手说道。
“还是秦长史有心了。”姜轩点点头说道，随即转身去看望伤员了。
伤兵是就地在城墙附近征的一片民宅，现在灯火通明，有些院子还烧着篝火。
看到篝火旁边烤干的裹伤带，姜轩心里稍有安慰，看来这里严格执行自己的伤员处置措施，裹伤带是煮过的了。
推开一个耳房的门，姜轩走了进去，本来哼哼唧唧的伤兵，在看到姜轩的那一刻也不哼唧了，有的军士还挣扎着要起来见礼。
白天的时候姜轩带着童山童海四处驰援，这些人是都看见了的。
“王老六你躺下，都伤成这样了还折腾什么。”姜轩按住一个要起身的军士说道。
“三郎，明天那些贼军还敢来，俺老六就还能上城墙给他们杀下去。”王老六是从弘农郡跟着徐凌过来的，他自认为在这个屋子里资历最老，也学着那些从长生湖出来的一样，喊姜轩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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