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炎置若罔闻，漫不经心地看向湖水。
“高手，”四皇子竖起大拇指，“你跟你爹都是装糊涂的高手！那还是让本皇子来做这个老实人好了。”
“我不想——”
“你那个岳丈，端木康，大理朝第一商人，”四皇子似闲庭信步，围着云沐炎转圈，自顾自地说着，“每年天下钱粮，有四成要过他的手，挣的是金山银山，他一年的收入比朝廷两年的税收还高。”
“粮食、银庄、丝绸、瓷器、砖瓦，酒……林林总总！天下赚钱不赚钱的生意他都包圆了，这样的人，你说是对朝廷有利还是有害？”四皇子目不转睛，看着他。
云沐炎还是没说话。
“他第一富商的名头摆在那里，囤积居奇、低买高卖，居然比朝廷还会搜刮民脂民膏，”四皇子哑然失笑，“更可怕的是，多少大贪小贪，大商小商躲在他这名头后面狠吃狠要？那些人是大理朝的毒疮，而你那岳丈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云沐炎感觉视线清晰了一些。
“刚巧，这两年北疆在用兵，那些个肥猪，吃的那么多，叫他们吐一点就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一个个哭穷叫惨，”四皇子叹息，“西南那边最近又出了点反贼，老七老十三都过去了，我呢，从北疆回来了，不是北疆的蛮子不凶，是很凶！但我来平州得办更要紧的事，我这事不办好，朝廷的仗就打不安稳。”
“我还以为你来这里只是处理遮云山的事呢。”云沐炎苦笑。
“也对，那边还好办一些，也不着急，”四皇子语重心长，“这边的才万分凶险万分紧急呢。”
云沐炎心头一沉，表面装作风轻云淡。
“我知道你讨厌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四皇子问，“可云沐炎，我自问我们裴家对得起你们云家吧？你父亲在世时风光无两，你在皇宫也是众星捧月，连我们这些皇子都没你过得舒坦。”
“皇家自然对我云家恩情似海。”云沐炎拱手，深深躬身。
“那现在我家有难了，你帮还是不帮？”四皇子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想至少保全岳丈一家性命无虞，他家——”
“不可能！端木家必须家破人亡！给天下人做个榜样，大老虎死了，那些人才知道利害。”四皇子不耐烦地一挥手。
“那还是容草民三思……”云沐炎深深吸了口气。
“云沐炎，不要让我家失望，我老爹还有兄弟姐妹们都看着你呢，”四皇子沉声说，“这次事情办妥了，你云家会再次与我裴家共坐天下。”
“可是云家就只剩下我和叠翠两个人了，”云沐炎轻声说，“我们不想攀龙附凤，只想平安过一辈子。”
“你自己思量着办吧，对了，多想想叠翠，”四皇子笑容满面，走向花魁，留下最后一句话，“毕竟，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云沐炎木头人似的呆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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