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胸侧到腹部那巨大的创口,他发现真武大帝的身体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真武大帝的法力本源真火,将她这具魔体,从内到外,几乎要烧得灰飞烟灭。
破开的口子里,除了火焰,还有金色的法力在流淌。
真武大帝的神格,不是一具普通的魔体,能够承受得起的。
此刻,她处在半人半生半魔的分界点上,任由体内的火焰,将雪白的皮肤烧焦,她腾空而起,在天地间颤抖着控诉:
“我镇守天界五千年,斩杀妖魔无数,你个狗天帝,盗取仙籍,竟然盗到我头上来了。”
“我为天界洒尽热血,你们他妈的,就这样对我,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垃圾,都是垃圾。”
“不回去,绝对不回去,就算死了也不回去。”
她挣扎嘶吼着,但真书子魔化的肉体,几乎要被那真火焚烧殆尽,她的四肢,都焦黑了一大片。
祭奠看不懂,听不懂,但他知道,师尊的魂魄,好像正在从身体里剥离。
“不,师尊,别走。”
神魂魔体不相容,真武大帝咬牙切齿,此刻,她对整个天界,恨之入骨。
那是她披荆斩棘,守护了整整五千年的疆域,不过一次普通的劫难,竟然有人趁机剥夺她的仙籍,让她无法回归神位。
当真书子彻底死亡的那一刻,她神魂觉醒,便陷入无边的愤怒。
可笑,可笑,可笑。
那时,渡劫真君叫她修魔。
她为了心中坚守的正义,宁愿死亡,也不肯修魔。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强大真挚如她,也会被尽心尽力风险千年的天界暗算。
荒谬,可笑,心底一片荒凉。
她转身投入魔界,势要踏碎凌霄。
可毕竟是受了几千年香火的神,她的魔力提升很快,但紧接着,神魂在这副身躯里,便起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她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天界守了几千年,没人惦记她,反而是魔界认识不久的人,哀求自己不要离开。
不离开,她也不想离开,这六界,她要去哪?
哪里有人想着她,念着她?
这么多年,她拼了命去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感动吗?
神魂太强,魔体太弱,该如何缓解魔体的崩坏。
她看了看祭奠,天灾之子,若是将他吞并,以自己的神魂强度,恐怕首先遭殃的,会是人界。
转头,她盯上了角落的荼蘼。
衰败之花,正好缓解她体内的不熄真火。
正所谓一阴一阳,方能通达调和,说起来也好笑,她堂堂真武大帝,没想到在人间,修行的,竟是合欢功法。
此刻正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她看着祭奠,笑道:
“我不走也行,把他给我送过来。”
她指了指荼蘼,荼蘼浑身一抖,看着祭奠,大声吼道:
“有没有搞错,她是真武大帝,你知道她杀了魔界多少人吗,你到底是哪边的,你要帮谁。”
祭奠银色的面具没有表情,他静默而冰冷的走到荼蘼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抱歉~”
······
绚烂的花朵,在真武大帝胸侧到腰腹的伤口绽放,无数花瓣,拥挤着,从那骇人的伤口里挤了出来,烧焦的皮肤表面,也绽放出几朵小小的海棠,她在空中行走,无数花瓣纷飞落下,在这神秘的迷雾沼泽,在荒芜的魔界圣地,属于魔界的花神,怒放。
······
却说,无颜跟着渡劫真君回了神殿,两人各自揣了一肚子心事,谁也不跟谁多说话。
渡劫真君不说话,无颜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但是无颜不说话,渡劫真君仍旧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颜低头喝水,躲避渡劫真君审视的眼神。
渡劫真君望着她脖子上的红痣发呆。
他知道她去了哪里,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很多细节,他是无法知晓的,所以他更希望,无颜能像从前那样,把所有过程,包括她的想法,都事无巨细的,跟他讲一遍。
但实际上,无颜对他意见很大。
她第一次体会到蓬勃法力带来的畅快感,而且别人借法力,并不像渡劫真君那般无耻,借就是借,她用了就用了,也不还,也没付出什么代价。
所有人,看起来,都比渡劫真君,慷慨多了。
她只当自己爱错了人。
碍于实力的差距,她也不敢直接上去质问渡劫真君。
再加上她在归云城,又再次见到了周域,还跟周域一起,联手解救归云城。
要是让渡劫真君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她虽然不再相信渡劫真君,但也不想与他争论。
说起来,她哪里有与他争论的资格。
渡劫真君认定的东西,总有他的一堆大道理,她现在既不想听,也不想了解。
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
“你去了归云城?”
渡劫真君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无颜看样子,是不打算跟自己说了。
他有些失落,又无可奈何,两个人之间,最宝贵的东西,好像被他亲手弄丢了。
他有些后悔,有些落寞,明明自己通晓那么多的道理,怎么就总是无法处理好与无颜的关系。
在神剑派也是剑拔弩张,在神殿又变得沉默不语。
一声叹息~
他几乎是有些渴求的望着无颜,希望这次,能守护好她脆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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