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
午前，勋国公府外。
一辆挂着扶风郡公府标志的华丽马车，在十数名精锐卫士的护卫下，缓缓停了下来。
马车里，夏雨长吸口气，心中有些忐忑。
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他这还是第一次上老丈人家门，这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
车里，除了夏雨，却还有凌敬。
这位曾经的夏国第一谋士，一听说夏雨要要娶亲了，立马来了精神，主动请缨要助拳。
正好夏雨嘛都不懂，担心露怯呢，立时大喜。
“军师帮忙，万事有某。”
凌敬见状，立即笑呵呵安慰夏雨，文人吗，对这种成人之美的雅事，一向是乐在其中的。
二人刚下马车，殷元便迎了出来：“姐夫你来了，父亲和母亲正在等你。”
一大早，整个勋国公府对夏雨便是望眼欲穿，毕竟谁都知道，这门亲事对勋国公府有多重要。
“好，好，贤弟请。”
到了正堂，果见殷开山和一中年妇人正端坐在案后等待，见夏雨到来，纷纷起身相接。
“军师此来，我勋国公府真是蓬陛生辉，且来见过拙荆。”殷开山笑得一脸灿烂。
“雨见过殷叔，见过婶婶。”夏雨见礼。
“好，好，快请坐。”殷夫人打量着夏雨，也是十分欢喜。
殷开山无后，她可是压力山大，殷元过继，她也是极力赞成的，总不能让丈夫无后吧。
现在，用一个养女，便给家族结下一大外援，真是太值了。
当下，众人落坐。
殷开山是军人，爽快的单刀直入道：“军师，老夫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元宵前完婚，你看可好?”
夏雨点点头，毕竟只是纳滕，不是娶妻，手续当然简单。
他是听凌敬说过，很多豪门纳妾，也就是一台小轿抬了新妇，从后门进宅便算完了。
婚礼?
你怕是想多了，一个妾室，根本不配。
而滕妻，也就是地位更高些的妾罢了。
一样不会有正式婚礼，简单的下个聘，然后家里请几位至亲吃个饭、见证下就算完了。
所以，规矩如此，殷开山也不会提啥过份的要求。
他是听说了，夏雨有可能跟荥阳郑氏结亲，若惹得郑氏嫡女不快，殷芷兮以后在扶风郡公府可就难了。
当下，便由凌敬出面，和殷开山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
双方约定，后日下聘，然后初七完婚，下午，扶风郡公府便会让将聘礼礼单送来。
之所以要走这个程序，那是因为古代讲究聘礼和陪嫁要对等。
男方聘礼送多少，这是表示对女方的重视，而女方的陪嫁必须对等，甚至更为丰厚。
否则的话，便会有卖女儿的嫌疑，一家在四邻八舍都抬不起头来。
这和现代的某些陋习，真是有云泥之别。
一切商定后，夏雨这才告辞回府。
现在情况特殊，殷开山是不好留饭的，若是婚后，娇客上门，那是必须热情招待的。
谁想，夏雨在家门口刚下马车，苏定方便匆匆迎了出来，低声道：“老师，秦王殿下来了。”
夏雨一愣，忙道：“可见人看见?”
“没有。秦王殿下乔装来的，弟子也没声张，现请在书房中等侯。”苏定方也很机灵。
夏雨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氛围，若被人发现李世民和他过往甚密，绝不是好事。
“干得好。”夏雨很满意。
当即，和凌敬告个别，夏雨便带着苏定方赶往书房。
到了书房外，让苏定方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夏雨这才整整衣服，迈步进屋。
“军师。”屋内，李世民笑呵呵的站起身。
“殿下。”夏雨急忙见礼。
落坐后，二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见外，夏雨当即道：“殿下突然秘密到府，可有要事?”
李世民点点头，面色转向凝重。
“殿下请讲。”
“第一件事，孤昨日面见父皇，询问对窦建德、王世充后续如何处理，你猜如何?”
“陛下还是想斩草除根?”夏雨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李渊可是腹黑得很。
“是啊。”李世民面露苦笑，压低声音道：“父皇想年后便找借口，将二人发配边荒，然后在路上——”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万般皆是命啊！
夏雨叹了口气，头大道：“王世充也还罢了，但窦建德深得河北民心，他若一死，河北必乱，殿下可曾向陛下言明?”
“说了，但父皇明显不信，认为夏国已灭，便有些许反复，但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军师也知道，父皇对孤现在已有防备，孤也不便再劝，以免父皇多疑。”
这事上，李世民对夏雨是有承诺的，但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
夏雨沉默了，有种无力感。
有些事情，他便是穿越者，也挡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
“罢了，殿下尽力就好。”夏雨苦笑：“只是，刘黑闼一旦起事，其祸不小啊。”
“说到刘黑闼，”李世民目光复杂：“孤刚刚接报，已经找到了。”
夏雨眼睛一亮：“在何处?”
“就藏在漳南一个小山村里，隐姓埋名，带了数十名亲兵和家眷，整日与庄稼为伍。”
“派去的人，几乎搜遍了整个漳南，才终于发现了其踪迹。”
“军师，是否依之前所议，若窦建德必死，就杀了这刘黑闼?”
李世民做了一个斩头的手势。
夏雨刚要点头，却忽然定住。
如果这么简单，李世民自己决断就好了，又何必问他?还是这般偷偷摸摸的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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