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林泽和于成当时选择大路逃跑，幸好有军车恰好在那个时间经过，否则他俩十有八九得死在那里。
“林泽，每次见你都没什么好事。”
迟队笑着跟林泽打招呼，递给他一支烟。
“你可真是招黑体质呀，我都不知道该怪你还是感谢你，你一出现我们就得出来加班。”
迟队说的是玩笑话，实际上他对铲除珊延市的毒瘤感到高兴。
“上次你说你家是哪来着，柳河林业局是吧，我刚才都想找找柳河的派出所，让他们好好查查你究竟什么来历。”
于成跟在林泽身边，信以为真：“同志，我们家林子可没有犯罪前科呀，我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他啥样人我太清楚了。”
迟队看着于成时马上换了副面孔，说：“我可没说他是罪犯，我看呐，你倒是那块能犯罪的料！”
于成心虚的低下头：“同志，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向来是只做好事不留名，不给组织找麻烦。”
迟队不理他，又对林泽说：“一会儿你俩还得补个笔录，快过年了，你们是不还得回家，走前得告诉我一声，别误会，不是怀疑你们，是希望你们配合调查作证，绰号叫西葫芦的这个犯罪组织我们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奈何证据链不完整。这次他们对你们实施绑架殴打，正好补全了犯罪证据。”
林泽和于成答应一声在迟队打印好的材料上签字按手印，迟队又亲自开车把他俩送回家。
离他俩临时租的房子五百米的地方，一只黑猫忽然蹿出，迟队一脚急刹车停下。
黑猫叫了两声，像小孩哭一般尖利刺耳，金黄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车窗里的三人看了几秒，又尖叫着逃走了。
“林子，它、它是不是成精了？”
于成张口结舌。
林泽看向迟队，迟队面容紧绷，如临大敌一般死死握着档杆。
冷冷地说了句：“今年八月二十五号凌晨四点半，扫卫生的曲大妈在这里看到被奸杀的受害人。我们从受害者的指甲里提取到了凶手的皮肤组织，可是我们查了几个月，没有一个对得上。”
这个案子成了迟队的心病，时常让他从半夜惊醒，他甚至陷入自我怀疑，认为自己能力不行。
林泽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你当初说现场有嫌疑人的鞋印，通过这个还判断出他的身高和体重，还说他是个瘸子，体貌特征这么明显，还查不到人？”
迟队苦笑摇头。
这才是最让他难受的地方，若是现场啥也没留下，那顶多是犯罪分子狡猾。可是明明留下线索却抓不到人，这可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林泽心念一转：“他还会再作案么？”
迟队没说话，握紧了方向盘。
……
离春节返乡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林泽看死了于成，谨防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再去赌。
自从那天林泽把赌场举报了，给赌场看场子的西哥也被抓紧去后，珊延道上的人更是把林泽形容的如同捉鬼的钟馗一般凶神恶煞，加上公安重拳出击，做这类不见光勾当的人都龟缩起来，一改先前越到年根底越乱的现象。
就连小偷小摸都跑去隔壁市县发展业务去了，一时间别说大街上抢包了，连夜里偷东西的案件也少了大半。
林泽上火车前一天，方远来找他，给他送许梅包的牛肉馅蒸饺。
“我妈知道你走，今天起早就弄了。对了，还有这个钱。”
方远递给林泽一个厚信封。
“我妈说这钱我们不该要，我们自己能挣。对了大哥，我今年一冬天包糖纸还挣了二十块呢！”
林泽接过钱心里百味陈杂。
“还有个事我妈不让我说，但是我不说憋的慌。”
“慧儿姐跟人订婚了，那男的好像是剧院的，具体干啥我没记住，他戴着个眼镜，看着蔫坏不像啥好人。”
“别乱说，你慧儿姐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你得祝福她。”
方远咯咯笑着：“大哥，你倒是挺大方。”
林泽倒是松了口气，心想：像我这种漂泊不定的人确实给不了人家稳定和安全，我先前还以为人家姑娘会放不下，毕竟她是那样保守善良的人。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人家，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倒没一个女孩洒脱。
方远走后，林泽跟于成将回家要带的礼品打包好，恨不得立刻返回家乡去，陪在父母身边。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俩就动身前往火车站。火车站广场和候车厅全是人，他们大多数是返乡的民工。
有些人提前好几天就来这里打地铺，就为了抢到一张回家的车票。
检过票，通过漫长的站台已经耗费两人大半体力。
他俩穿的还都是带着狐狸毛领的大衣，在灰黑色的人群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人们纷纷用羡慕和崇敬的眼光看着他们。
仿佛他俩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似乎有幸见到与之同行都令这些平凡的劳动者心生荣幸。
他们纷纷让开拥挤的通道，生怕手上提到的编织袋子弄脏人家昂贵的皮草。
林泽有些不好意思谦让着上车，他提的袋子太大，一着急还卡在了车门口，大伙儿都热情的帮忙，甚至主动动手帮他拎到座位上。
这不免让林泽想起第一次离家时的情形：当时他是一个人，缝在裤兜里的钱都被人偷走了不说，连怀里抱着的饼都让人拿走吃进肚，他硬是在火车站饿了一天。
火车缓缓开动了，看着车窗外皑皑白雪和渐行渐远的楼房街道，林泽心中充满归家心切的喜悦。
不多会儿，邻座的大哥从布兜里掏出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见林泽看他，憨厚地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
“要不兄弟一起喝点？”
林泽没说话，于成爽快地答应起来：“我们也带酒了，喝我们的吧！”
说罢，他从座椅下拽出个包裹，却是林泽的。林泽无奈的笑笑，这小子从来都是用自己的东西对别人大方。
火车上人声鼎沸，大家互相分享着自己在家煮的茶鸡蛋、烙的饼和各种小吃，喜气洋洋的好像在开联欢会。
估计这会儿爸妈已经把猪蹄肘子都酱上了吧！林泽心道。
两天后，于成和林泽在柳河林业局分开了，于成得倒车回于家屯，而林泽也需要在这里倒车去鸟河乡再从鸟河乡搭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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