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难
“操练嘛……暂且也没什么好操练的……先好好吃饭，没事就去海里捕鱼、游泳，练练水性，平时多打熬筋骨，把身体先弄壮实吧！
看看一个个都跟稻草人似的，操练什么……”
张铉一听好好吃饭几个字，不由乐了，哈哈笑道：“这事儿还用您说，他们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恨不得一顿把一辈子的饭都吃了……
朝廷给的钱就那么多，是按照吃一年的量拨的，按照这个吃法，最多三个月就能吃得渣都不剩！”
“所以说，叫你们下海捕鱼去嘛！
大明片帆不得出海，海里的鱼现在都老的成精了，吃饭这种事，真是个事吗？”
张铉：“我们没船啊……”
张镇整合的备倭卫，原本是有船的，只可惜完全不堪用了，张镇甚至怀疑，出海不到二里，就得散架……只能当做木柴卖给人烧炭了……当然，别说是船了，就算手上的兵器，已经锈迹斑斑, 张铉这样的双手就能折断了……
他们从来没有什么练兵之说, 只管种地、挨饿，混日子……
这事儿，就只能怪皇帝了，说好听点, 皇帝朱佑樘这个人宽厚, 但就论其功绩，远没有历史上吹的那样是什么中兴之主, 只不过大明的史料和舆论, 掌握在文人手里，皇帝要是好好听文人的话, 那你就是个好皇帝……要是像朱厚照一样, 处处架空文人，想把皇权一点点夺回来，那你就十分不堪, 是个昏君，甚至都有可能阴死你……
朱佑樘这个乖乖皇帝，听治国理政全靠想象力的文人的话，自废武功……
就拿海防来说，到了弘治朝全面没落了……
连登州这样的重要水师基地, 曾拥有百余艘战船，目前，只剩下三艘了……
同时，舰船制造业迅速衰落，郑和远征时两千料的宝船在海港中慢慢烂掉……
目前，整个水师所用的最大战船只有四百料，而且都是用旧船的木料建造的……
倭寇日渐猖獗横行，自是有原因的……
堂堂备倭卫，没船还备个屁啊……当然, 自从见到这些人之后, 张镇忍不住又骂一句, 连吃的都没，更是备个屁啊！
就算你不出海，制海权让给了倭寇, 陆上的队伍你强一点也好啊，这群家伙一个个瘦成了稻草人, 莫说是倭寇了，这样的军队, 就算是一群街头混混都能吊打……
当然, 皇帝可说前面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鞑靼人，可前不久，小王子还志得意满洗劫花马池呢……要不是王守仁用大威力火器吓坏了鞑靼人，单凭兵员素质，还打个毛……
唉……这就是太倚重文人带来的后果，现在的大明，就跟水师的舰船一样，破破烂烂的，随时都能散架……
“没船啊，大明现在到处都没什么船……也罢，能吃三个月，就按照三个月吃吧，现在地方上红薯丰收，盛行养猪，可以买一些猪肉，好好吃饭，就按照你在大同新军中那样，先操练陆上的本事吧，长跑、射击、格斗什么的，你看着安排吧……
没船，我们自己造吧……”
张铉于是按照张镇的指示，去操练了……
泉州分部的总管事宗和被叫来……
“让你找的造船匠，找到了没有？”
“民间片帆不得入海，水师操演废弛，造船更是日渐荒废，因为没钱, 大船没钱造，只能造小船，目前能找到的造船匠工，最大能造出四百料的……
当然, 这些匠人师父的师父，或许手上还有造千料大船的图纸和手艺, 小人已经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四处查访寻找这些早已归田养老的老匠去了……
不出十日，必有消息……”
“……这……备礼，我走一遭永宁卫，先借两艘船吧……”
永宁卫跟天津卫、威海卫齐名，算是大明重要的海防基地了，这里要是没几艘船的话，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伯爷，您不用去了，永宁卫指挥使干宗延，已经下了帖子，明日将来石湖城拜访您……帖子也是刚刚到了小人手里，这就带进来了……”
“哦？干家人还是有眼色啊！不错，既然如此那就等吧！”
这永宁卫的干家，祖上乃是干八秃帖木儿，当年跟着三宝太监下西洋有功，被封在永宁卫任指挥使，已经世袭了好几代了，正三品的大员，来拜访张镇这个从二品的南赣巡抚，倒也对……张镇要是心急过去了，倒是会把这家伙弄被动，所以只有等着了……
“借船的事，要不小人先行探探口风？”
“没什么好探的，我有尚方宝剑，这船他老干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既然如此，你现在督促，把我们的通信设备尽快架起来，泉州这地儿，实在有些远，好在浙江那边已经部署了中继站，咱们这边大功率发射，应该可以通吧？”
张镇试制电报机的这两年，宗和一直都在伺候，从收集需要的各种材料，到修建部署站点，他都全程参与了，耳濡目染，也学了些东西，所以张镇说这方面的事，他也能听得懂……
“拉过来的这一台，是功率最大的一台了，发电机、变压器、天线、锅炉等等，也都是最近一个月赶制的新的，全都是按照您所说的指标制作的，应该没问题吧？”
短波经过一次反射可以得到最大四千公里的跳跃距离，经过电离层和大地的几次连续反射，传播的距离更远。但目前张镇在这样的工业基础下，加上自己本就是个学农的理科生，自身技术就是个半吊子，所以能搞出短波发射装置，就觉得自己已经够天才了……
“试试吧……这很难的……调谐这一块，我的本事，制作不出来自动调谐装置，你慢慢跟京城那边调试……”
宗和耐心很好，他手下带的几个人，现在也慢慢培养出了一定的水准，希望有用。
杀人这事儿，还是很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表面上张镇装得很镇定，云淡风轻的，可杀完人这几天，想起那些画面，就恶心吃不下去，睡觉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人头爆碎、肢体和内脏横飞的场面，耳边响起惨烈的、绝望的呼喊……
效果收到了，自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再加上要把一群稻草人要训练成抗倭精兵，没船、没钱，没底子，压力山大……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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