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叔侄
就在张子凡成婚的晚上，影子接到张源清的命令，带着兵神与尸傀下了山，一路直奔三晋之地。
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当初嘱咐李存忍找的人怎么样了。
…
玄武山下，蚩梦撅着嘴，气呼呼的啃着盘子里的麻辣兔头解恨。
“哎呀姑奶奶别生气了嘛，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忘了你还在客栈，怪我怪我。”
由于昨日张子凡大婚，李星云背着蚩梦偷摸上山，早上起来的蚩梦就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我问你，是不是怕我捣乱，嫌弃我的？”
蚩梦板着脸，小嘴上满是油污，娇媚可人的脸蛋露出几分不悦和委屈。
“不是不是，我哪敢啊，就是忘了…”
李星云不好意思的挠头，一个劲的摆手解释道。
“我不管，你就是不喜欢我，我要罚伱。”
“啊？罚我什么啊？”
蚩梦美眸一转，抬手打了响指。
“罚你肚子疼。”
“啊呀姑奶奶饶命，我不敢了…哎呦呦～”
李星云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不多时，蚩梦收了李星云肚子里的石头蛊，娇嗔一声，继续埋头啃起了兔头。
过了好一会，缓过劲来的李星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蚩梦身旁，看着满满摞起来的盘子，诧异的问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吃兔头啊？”
“我不晓得啊，在我小时候，有一个俊俏的大叔天天喂我，日子长啦，我就喜欢吃啦。”
蚩梦一手一个兔头啃的满嘴流油，美眸一瞥，看到了李星云的眼神，立时将身前盘子里的兔头护了起来。
“你看什么，这些都是我哒，你不准看。”
这时，忽而一股清风拂面，蚩梦两眼一翻，脑袋磕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李星云一惊，抬眼一看，一抹白衣出现眼前。
“大叔？”
来者正是张源清。
“星云，来了天师府，为何不去见我？”
张源清眸光闪烁，淡淡看了一眼蚩梦后，便坐在了李星云对面，缓缓说来。
李星云轻声哼笑着，抬手倒了一碗茶，恭敬的送到了张源清跟前，道：“大叔，见与不见，有何区别吗？”
即使我不去找你，而你依然回来找我。
张源清看着李星云那褪去稚嫩的脸庞，脑海中依稀浮现当年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孩模样。
“你长大了，终不似当年模样。”
“是啊，我长大了，你也变老了。”
李星云举起茶碗，先饮而尽。
在李星云的心中，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的温情，可当姬如雪离世，带走了他心中最后的美好幻想，他厌恶这个可恶又可怕的世道，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让人心难以捉摸。
张源清苦笑，曾经他做过的事看来还是让这小子心存芥蒂，但他不在乎了，开口问道：“今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李星云反问：“我有的选吗？”
张源清与袁天罡站成一队，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李星云只不过是他二人手中的棋子。
“你还有的选。”
在袁天罡还未死之前…张源清正色道，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星云，似乎想在他眼神中看出一丝动摇。
“呵…”
李星云嗤笑一声，说道：“大叔你呢，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
“天下太平。”
李星云并非不念天下之人，他所念的天下，是人人安居乐业，享受太平日子，而不是自己坐那九五至尊，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因为治理天下靠的不是袁天罡的威势，靠的不是霸绝天下的武力，而是人心所向，是那无与伦比的政治智慧。
他没有，做不来那一套，但又不想将天下托付给一个他若鄙夷的小人手中。
所以，他一直在这乱世漂泊。
“所以，你今日来，是想劝我？”
张源清摇摇头道：“不是，我虽与袁天罡站成一队，但目的殊途同归，他想要让你成为真正的天子，而我觉得，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兵荒马乱的年代，百鬼夜行，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还不如一碗阳春面来的实在，不是吗？”
李星云低下头，双手紧握，道：“我知道，但我已身在局中被天下人所觊觎，今生怕是落个难以善终的下场，但我…”
李星云说着，眼中尽是对袁天罡的痛恨，亦或是痛恨这让人身不由己的世道。
张源清见状，怅然道：“曾经我也与你一样，身为棋子，身不由己。”
“呵…你不知道，我从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袁天罡…你无法想象，他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练功习武，像个严厉的父亲，完全不在乎我心中是否抗拒，我至今还记得他看向我的那双眼睛是多么的摄人心魄，以至于我对他的畏惧伴随了此生大半的时光…”
李星云从未听过张源清有这样的过往，一时愣住了，昨日的张源清，又何尝不是今天的李星云呢。
“那后来呢？”
“后来我千方百计的想要摆脱他的控制，以至于心魔横生，屡次翻下大错，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火。”
张源清淡淡说着，眼中从未有过的平静。
“星云，你还有的选，人人都道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律己则安，可世人皆不由己，何谈律己。”
在霸道和天道之间，李星云更倾向后者。但李星云和李淳风终究不同。
李淳风生于乱世，天纵英才，才通天地。远观如谪仙，不染世俗尘埃，实则喜笑言，随性自然。他勘破天机，深谙因果循环，心系天下苍生。
李星云顺应天道追寻正义，可到头来发现世间没了袁天罡这份霸道，世道更乱了，那才是李星云真正痛苦的开始。
“人世间的道和正义，其实都是虚的，根本经不起考验，你何不放开一点尝试接受新事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张源清的一番话说到李星云的心里去了，但李星云心中还是无法放下，少年的执拗又有些偏执，就像当年的张源清，义无反顾的想要自由。
“大叔…请让我按自己的意愿过这一生吧。”
张源清今日前来，无非是想软和李星云与袁天罡，而袁天罡已心存死志，这是张源清最不想看到的，明明可以走的路还有很多…
他改变不了这两个拧巴又执拗的人。
见状，张源清不再多言，只是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星云，保重。”
“嗯，大叔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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