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看着眼前失去行动能力的傀儡，心中无限感慨。
书楼一共五层，傀儡的实力也从三流中等逐步上升，等到四楼的时候，便已经三流巅峰了，但傀儡的作战技巧和经验却远远超过这个层次的武者，想来这也是孙明远止步四楼的根本所在。
四楼的傀儡，作战经验和技巧，在徐林的估算中已经达到了二流偏上武者的水准，五楼自是不用多说。
可徐林根骨如此之强，三百多点根骨累加让他拥有一种类似“看破”的能力，纵然傀儡的经验丰富，可武学还是局限在三流这个层次，所以尽管傀儡的综合实力强大，但仍然被徐林颇为轻松的取胜。
忽然有明媚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徐林心有所感，收刀缓步行至窗前，放眼望去，书楼下黑压压的学子全都抬头仰望，眼中的复杂情绪，徐林全都一目了然。远处咸阳的各色建筑映入眼里，街上是民生百态，市井烟火，更远处是白云苍狗，无拘无束。
天地高远，徐林的心神也随着咸阳冬日的寒风畅游天地，一时间心胸开阔，过往的厮杀还有李尚书的威胁累加在他心中的枷锁仿佛也褪去几分。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做“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这弟子，如何？”夫子笑问道。
“至少武道一途，天纵之姿。”
尽管夫子和一众先生没有亲至观看，但仍然远远的注视着一切。
早先夫子因文试收徐林为弟子，那些先生说没有微词，是不可能的。
夫子学问天下第一，武道同样不可估量，否则稷下学宫如何能在大秦安稳到现在？从学宫出去的子弟，又怎会被镀了一层金？
就算是学宫那些先生，也很渴望夫子弟子这个身份！
但现在，他们对此事，却再无话可说。
学问得夫子的心，武道方面更是一骑绝尘。
稷下学宫如此特殊，里面负责教学的先生，自然不会弱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知道，在三流武者阶段，自己根本无法胜过五层书楼中的傀儡。
夫子想到徐林，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胡广义，脸上的笑容也收敛，化为一声长叹。
他很满意徐林，满意这个胡广义送来的“弟子”，但胡广义的死，之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五……五层书楼？”冯跃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顶楼，是五层吧？”穆红缨喃喃回应，“这成绩不是比孙明远的四楼还强了太多？”
“就是五层。”孙明远低声道，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穆红缨所说是事实，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
不自然是因为徐林当日说自己更擅长武道，他还不以为意，心中还想着徐林若是落榜，便送些金银方便其回乡，此刻想到这点，他也忍不住大窘。
不是，你这么猛，那燕州本地世家还有江湖，得多少人巴结你？就是你显露出来的武道实力，你来边军，我都得给你个五百主当当！
结果你来学宫办猪吃虎？
想到这，孙明远不着痕迹的瞥了瞥扬州、徐州二州子弟，发现刚刚还很跳的几个人，脸色都跟吃了粑粑一样难看。
孙明远的窘迫一扫而光，心中无比畅快，燕州子弟的武道就是这么猛！以后在看见燕州子弟的时候，想想今天，别在看人高高在上，落得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徐林早就从窗口离开了，想来应该正在下楼，但那些别州子弟依旧抬着头，双目无神。
孙明远大笑一声，打破寂静，那些子弟也被唤回了心神，转头来看着孙明远。
“各位，不知书楼顶楼这个成绩如何？此次我们燕州可是胜了？”
徐州许文柏和扬州钟乐水面色虽然难看，但作为世家子弟，又能拿到本周举荐的名额，一点傲气还是有的。
“尚可。”许文柏半死不活的虚着眼睛艰难开口，“我输了，自然不会违约。”
一众子弟不忍直视，登上书楼顶楼的成绩还是尚可，难不成你许文柏能掀翻书楼不成？
但此刻燕州风头出尽，自然没人在此事上接茬。
冯跃也忍不住笑，徐林不愧是燕州人，燕州人就该这样，做事就是一个痛快，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杀的敌人丢盔弃甲，捏着鼻子，夹着尾巴做人！
他说道：“届时还望许兄通报一声，我也好去观摩此事。”
许文柏冷哼一声，没做理会，心中不断念叨着：“徐林怎么还不下来？书楼先生怎么还不叫下一个人的名字？今天怎么如此漫长？”
七皇子在场下笑看着，并没说什么，尽管插手此事，一时间会惹得其余几州子弟对自己心有微词，但这只是第一步嘛，都是大秦治下，哪里能永远都是仇人呢？
交谈间，徐林已经从书楼门口出现，待回到燕州子弟所在之处，冯跃等人便将其围住。
“行啊你。”冯跃熟练的一拳轻捶在徐林胸口，“想不到你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威猛无比，倒是让我们白担心你了，说吧，怎么补偿好？”
冯跃说道平平无奇四字的时候，稍加重了语气，徐林一身穿着太有迷惑性，害的他为这个同乡担忧不少。
徐林亦是开怀，半开玩笑道：“家中实在清贫，若是不介意，我可以请你们喝粥。”
一众人听此，哈哈一笑，徐林也不知其心里到底如何想，他迈出两步，站在其余八州子弟面前。
“此次赌局，是我赢了。”
没人回应，许文柏虽说输了，面上也认了，但见徐林站出来，只以为他要羞辱自己，刚要重复对冯跃说的那段话，便听徐林接着说道：
“但听雨阁名头再响亮，也是一个青楼，你我除来处外，还是稷下学宫学子，此举实在是折了学宫的面子，毁了学宫的名声。
“你们若是愿赌服输，只需此刻在这书楼前，道一声错了便是，往后我们还是同窗，以后更是同僚！本应守望相助，不应因此事坏了和气。”
许文柏在人群中，看徐林此刻神采飞扬，真如那战场中厮杀多次又完胜归来的常胜将军。
燕州……或许并不是野蛮，而是多豪气吧？许文柏心中如是想着，又暗暗苦恼。
孩子心性，孩子心性啊，真害人不浅！
以往那么多学子嘲笑燕州野蛮，那是那些前辈学子的事情，和我又有何干？
想到此处，许文柏心中的阴霾散去，心境仿佛都提升不少，眸光也变得更为明亮，与之前那般判若两人。
他在人群中，当即高声道：“我许文柏，认错！”
而书楼下的先生，在许文柏此话说完后，终于念了下一个学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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