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刚进学宫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走了一会后就突然闭嘴,没一会徐林便透过窗子看见一个女子。
林清和恭敬敲门,道:“老师,今日学宫有一名弟子前来报名。”
“进来。”
徐林进前,才看见林清和口中老师的全貌。
双眉远而淡,像烟,五官合在一块,像山水画般写意,因而也多了些清冷,似乎比咸阳的冬天还要更甚。
“学宫行走推荐的苗子,不是已经来齐了吗?他是怎么回事?”苏瑶打量了一下徐林。
徐林的样子和清秀好看一点也不沾边,脸上有近乎占着半张脸的疤,衣着朴素简单。
苏瑶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人不可能通入得了学宫行走的眼。
武道进境离不开钱财和功法,穿着如此寒碜的人,说家世一般都是抬举。
但林清和带他过来,自然有林清和的理由。
“老师,这位……”林清和斟酌一下,道,“徐林的身手不逊色于我,所以我才带他过来交由老师定夺。”
苏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能成功加入稷下学宫的学生,文治武功放眼整个大秦都是顶尖的,林清和更是已经在学宫求学两年,实力达到了三流顶尖的水准。
即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三六顶尖高手也不一定说可以稳胜过他。
“推荐信拿来。”
林清和恭敬递上,徐林也适时收回看着苏瑶的目光。
苏瑶看着徐林手中的推荐信,烟一样飘渺好看的眉毛不知不觉蹙起来。
虽然稷下学宫对徐林十分重要,可哪怕是眼前这个好看的老师皱眉,徐林神色亦是如常,倒是林清和忐忑起来。
若是真的把一个“野路子”带过来见老师,少不了一顿说教。
作为一个学宫弟子,不能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做不好。
“胡广义是你什么人?”苏瑶合拢信纸说道,徐林注意到信纸不停的微微颤抖。
一个高手的手是不可能不稳的。
徐林道:“胡广义是我的师傅。”
“他现在在何处?”
“他死了。”
“你跟我来。”苏瑶站起身,裙角翻飞,徐林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苏瑶已经走到身前了,“林清和,去院子里站一个时辰,对老师不尊重。”
林清和面色一苦,却没有不情愿,而是利索的站在院中。
他很清楚,别看苏瑶长得好看,可她是一等一的不好说话,做事按照学宫规则,刻板至极。
如果出言顶撞,说不得惩罚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徐林跟在苏瑶身后,向前望去只能看见飘摇的衣裙,苏瑶的整个人完全被遮盖住。
“如此感知,苏瑶的实力还在二流之上。”徐林心中思忖,也有些雀跃。
随便见到一个老师的实力就这么高,这足以说明稷下学宫的实力强横,这意味着学宫内可能藏有更多的秘辛,有着更多广的信息渠道,还有更多更为高深的功法。
徐林想起胡广义所说:“学宫内的功法和山一样。”
或许不是在吹牛?
他思维发散着,待缓过神来,便停在一座简陋木屋之前。
木屋前面有一座湖,老柳干枯的枝条垂在湖面,结着冰碴。
“老师,有师兄的消息。”苏瑶恭敬垂手站在门前,轻声说着。
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也不见有人说话,苏瑶率先进入,徐林想了想,跟着进去。
他看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拿着胡广义所写的信,此时已经粗略浏览完毕。
“下去吧,此事不要声张。”
苏瑶称是告退。木门在吱呀声中合拢,把湖与垂柳隔绝在外。
“你是胡广义的学生?”老人摸着胡子,带着笑问。
徐林抱拳道:“胡广义是我的师傅。”
老者笑笑,没有在意徐林不合场合的礼数。
“他是怎么死的?”
徐林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却半晌没听见动静,他抬头瞥了一眼,发现那老者望着窗外,似乎在看着极远的天边,眼神没有落点。
“还真是他。”老人下了定论,“脑袋笨,一根筋,悟性不好,理想主义,明知道是死还往里跳。要是像他的师兄师姐一样,武道更进一步,天下万般难事,还有碾不过去的?”
徐林没作声,老者却忽然转过头对着他,许久后点了点头。
“胡广义把你说的天花乱坠,但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也不在乎胡广义对你的评价,进我学宫,都要考核,考核不过,从哪来滚哪去。”
徐林抱拳行礼,随后离开这间木屋,苏瑶正在外面等待。
他隐隐从那老人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点……怒气。
徐林没有辩解,心里也是一叹。
燕州尸傀之乱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徐林在这四个月里总是回忆从学武之后发生的事。
匪乱,老爹请了护院,护院恰好是隐藏了真实身份的绣衣使胡广义……这一百多个日夜里,这些片段在徐林的脑海中反复闪过,最终都会定格在李博恶仆杨鹏死在他刀下的那一刻。
他总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在徐氏药铺碰见杨鹏会不会好一点?
可横山城人那么多,生活无路试图靠采药发横财的人数不胜数,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采到了上年份的药材,药材质量虽高,但数量不大,徐氏名下的药铺经过鉴定后就可以自行收购,最后在盘点物资的时候把账目交给徐氏商会就算完事了——商会也有专门负责采购物资的人,和采药郎组成的团体也有稳定联系,但也只是和团体有联系罢了,采药郎那么多,一个个去联系花费的人力物力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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