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朔方城啊,城墙修筑的倒也高大牢固,就是这城里的人太少了。”
“对啊,看看那些百姓人的衣裳,又脏又破,怎的一个个都像是乞丐?”
“穷,这地方的人也太可怜了……”
织娘、刘满、娜仁托娅三个小妇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叽叽呱呱的低声议论。
霍去病、曹襄三人听了,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从繁花似锦的长安城出来,一路北上,越走越荒凉,如今抵达朔方城后几人才发现,这座狗屁大城,简直就一言难尽呢。
唯有杨川骑在马背上,左右顾盼,神情自若。
朔方城的荒凉、贫穷和脏乱差,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在卫青、李息、苏建、公孙敖等武将眼里,不过就是一座巨大的军营罢了,谁还会去着力经营?
更何况,想想被糟蹋成一个大羊圈的‘鹿鼎城’,眼下这座朔方城,其实还不是太过差劲……
“杨川?你还真是杨川啊?”
“哈哈……呃,朔方郡太守属官、督邮司马迁见过长宁侯!”
督邮、司马迁?
思想有点‘抛锚’的杨川听到‘司马迁’几个字,登时便回过神来,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他们一行人已然抵达一处颇为阔绰的官邸,门匾上写有‘太守府’几个黑漆大字。
除了出城迎接的二三十名属官、都尉等,官邸大门口,还有乌泱泱一大片属官,身穿黑色官服,有戴黑纱顶冠者,也有高峨冠带的读书人。
在人群中,一名红脸汉子神色尴尬,躬身施礼下去,却久等不到‘太守大人’的那一句‘免礼’……
还真是红脸司马迁啊?
杨川端坐在马背上,似笑非笑的瞅着司马迁好一阵子,方才淡然开口:“故人司马迁?”
司马迁抬头,讪笑一声,道:“长宁侯好记性。”
看着司马迁的官越做越小,杨川的心情就十分的舒畅,哈哈大笑:“司马迁,你不是在云中太守治下做那六百石的军侯大人么?怎的,又跑到这朔方郡来当督邮了?”
不知怎么回事,听到‘督邮’这一官职名称,杨川忍不住就会想到几百年后,张飞鞭笞督邮的那一档子事。
嗯,咋就莫名的有些喜感呢……
不笑,不能笑,身为长宁侯、朔方郡太守、太学院祭酒、大农令右丞、羽林军司马,怎能轻易笑话人呢?
除非忍不住……
杨川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司马迁,别人的官都是越做越大,你这家伙,怎么越做越小了?”
在一众‘同僚’面前,司马迁的一张大红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憋成了猪肝色,尴尬的笑道:“我父司马谈没能进入太学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司马迁的官能做大才怪呢。”
杨川嘿嘿一笑,道:“你父亲没能进入太学院,是我做的手脚,谁让你当年将我关在一个狗笼子里差点饿杀的?所以啊,你父亲想进太学院,我亲自给勾掉了他的名字。”
司马迁的一张大红脸,登时便黑了下去,神色就极为尴尬,偏生还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个杨川,把公报私仇、背后害人的事情,就这般明晃晃的说出来,反倒让人哑口无言。
杨川瞅着脸色难看的司马迁,心情相当不错。
他翻身下马,一把挽了司马迁的胳膊:“走走走,故人久别重逢,本侯请你吃烤全羊,对了,还要请你吃一碗过油肉拌面;当初,为了图谋本侯的过油肉拌面,你这厮还帮过我一个大忙。
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司马迁只能黑着脸不吭声,被杨川拉拉扯扯的就进了门。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走进太守府。
杨川一边走,一边摇头苦笑,暗道:‘公孙敖那老匹夫,带兵打仗的本事不行,这享受生活的本事也很是稀松平常啊。’
好好的一座太守府,楞是让他那匹夫给糟蹋成一座又脏又臭又乱的兵营,简直就离谱。
“来人,将那些兵器架子、石锤什么的,都给本侯搬出去扔掉。”
“还有那几间马厩什么的,统统拆掉!”
一时间,众官吏纷纷卷起袖子,将黑色官服的下摆挽在腰带里面,开始‘大扫除’,就连司马迁都忍不住要去干活,却被杨川笑着留下了。
“你司马迁是个读书人,干不来那种粗活儿。”
杨川走到一方池塘边,寻了一片干净地方,与霍去病、曹襄等人落座;堂邑父则与十几名半大小子动手,搭了一座凉席,刘满、织娘、娜仁托娅几人也亲自动手,又是铺毯子又是摆桌椅板凳,忙得不亦乐乎。
“司马迁,过来过来,”杨川对着司马迁招招手,让这厮坐在自己身边,“讲一讲你的官为何越做越小,让本侯高兴高兴?”
司马迁:“……”
这家伙,夺笋!
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么?不过,想想当初他在云中当军侯时,第一次见面,可不就是把杨川等人关在笼子里,差点给饿死?
这还真是报应。
“本来,我在云中郡那边也立了一些军功,还沾了你长宁侯的一些光,官阶都升到秩比一千石的都尉了。”
司马迁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长安城传来消息,我父司马谈没能进入太学院,昔日一些贵人便开始疏远我们司马家,很多人甚至还从此断绝了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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