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贝尔的据点是轮蹲角落的一个老旧居民区，环境难以称的上舒适，隐秘性足够。
车辆在一栋略显外墙斑驳的公寓边停下，张玉下车拿出行李箱，跟着推开车门的尼贝尔走了进去。
上个世纪建造的公寓，显然不会有电梯，两人踩着木楼梯“嘎吱嘎吱”地爬到三楼。
他掏出钥匙推开门,张玉跟着钻进屋子，两室一厅，房间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放好行李箱，尼贝尔从壁橱里拿出两个杯子，拆开两包速溶咖啡倒入，又烧上一壶开水。
待水开后，他端着摆满这些东西的托盘来到坐在沙发上的张玉旁边，把两杯泡好的咖啡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才落座在另一侧沙发上。
“抱歉，张先生，我知道你们夏国人喜爱喝茶，但这里只有速溶咖啡。”
“我都行。”
张玉端起咖啡杯尝了小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便这么继续拿着问道：“你说的实验室位置大概范围在什么地方？”
“轮蹲市。”
“这叫大概？”
尼贝尔有些尴尬，无意识地解开白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缓解：“这是组织的最高机密。”
“我和艾利森虽然地位不低，但我们是战斗部门，研究所那边，无权查看和干涉。”
“这样啊。”
张玉左手握着杯柄，右手磨砂杯壁，思索接下来从哪入手。
既然是加密等级很高的实验室，想来不会建立在明面上，鹰国这边不太喜欢大隐隐于市那套。
只能往地下考虑了啊。
“你们组织里，有什么处于地下的设施吗？”
“有，但我不清楚位置。”
要你何用。
张玉深深叹口气。
尼贝尔放下咖啡杯，皱眉沉思了会：“如果说实验室在地底的话，那就难办了。”
“怎么说？”
“轮蹲地下有着非常复杂的地铁线路和排水系统。”
“想找出隐藏在里面的实验室,不太可能。”
他仔细回忆往常听到的些微消息，终于想起一个反常的地方：“组织明面的产业中，有一个生物公司。”
尼贝尔在一次护送设备的任务里，靠近过公司大楼，但只到门外交接设备就离开，以前不觉得奇怪，可现在琢磨，那批设备不是生物公司需要的，何况数量很大。
和魔盒有关系吗？
他抬头说明了这个情况，张玉听完奇怪地问：“艾利森告诉我，实验室里进行的都是官方明令禁止的实验。”
“他们会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张，当运动员和裁判是同一个人时，就不会有问题。”
张玉了然地点点头。
艾利森也说过，组织除了民间某些团体，也有鹰国官府高层插手其中，检查时避开一个大楼对他们而言，只是小事。
“把公司的地址给我,我去一趟看看。”
尼贝尔起身从卧室书桌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给张玉,随后将门钥匙也递来：“你有我的号码，有情况随时联系。”
“我先走了。”
“没问题。”
“咔嚓。”
尼贝尔转身离开屋子，他有自己的住处，留在这也会增加张玉暴露的风险。
房间恢复安静，但很快就被打破。
“你就非要找死？”
“能不能别带上我？”
塞琳娜身影显现在客厅，气鼓鼓地双手环抱胸前坐上沙发。
她以为张玉只是随便说说，结果居然真的来了，会死的啊！
那些家伙虽然是一群胆小鬼，不代表他们弱。
塞琳娜从未否定张玉的实力以及潜力，可后者需要时间，半途夭折的天才，谁会记住？
“行了，又不用你和我一起去。”
说完张玉猛然反应过来，女巫不就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吗？
视线移向塞琳娜问：
“魔盒位置你知道在哪吗？”
塞琳娜余怒未消，此时更加生气，把头撇过去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张玉：“知道，不告诉你。”
没问出来什么，他也不在意：“你觉得一味逃避有用吗？”
“总比凑上去找死来的好！”
张玉把冷却的咖啡一口灌完，丢下杯子才说：“所以，你宁愿像老鼠一样，不见天日的活着？”
有些嘲讽意味的话，塞琳娜却并未生气，略显平静地转头和他对上视线：“活着，才有希望。”
天使也说过这话。
张玉没有移开眼睛，紧紧盯着她那，即使生气也显得风情万种的双眼：“人类，有勇气去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历史已经证明这点。”
塞琳娜不知为何，整个身体放松下来，侧身倚在沙发靠背上，手托着脸颊：“妨碍生存的，不是弱小和胆怯。”
“是无知。”
你们，不懂什么叫绝望。
她面色虽然露出笑意，心中却止不住地涌现悲哀。
我们没有反抗吗？不是的，可最后迎来的，是灭亡，只剩丁点同族逃得性命，躲进盒子里。
塞琳娜唾弃盒子里的他们，同时也唾弃自己。
相对于那些倒在前进路上的，吾等只是，一群胆小鬼。
害怕死亡，害怕变异，害怕.....一切。
恩？她想起了什么？
张玉盯着失神地女巫。
感受着那股，从身体散发而出，酝酿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哀伤，几乎溢满整个房间，他自己甚至都受到影响。
“在想什么？”
气氛戛然而止，塞琳娜从回忆里清醒，面色淡然地露出笑容：“在想，等你死了，我该怎么逃。”
张玉起身来到客厅里，唯一的窗边，推开老旧木框窗：“承蒙挂念。”
“死之前，我一定先砍了你。”
“世间男人，都是一样无情呢。”
张玉回头看向装出哀怨模样的塞琳娜：“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现在就给你一剑。”
她似乎不害怕威胁，胸口朝下趴向坐垫，双手交叠压住扶手，下巴搁在胳膊上：
“哪把剑？”
是我以前太温柔，还是她到叛逆期了?
张玉挑了挑眉，抬手唤出阐释者和逐暗者：“随便挑。”
“无趣。”
她薄唇微动啐了口，身形逐渐透明，钻回诡异核里。
张玉哼了声，收回双剑，走到茶几边拿起纸条查看地址，掏出手机确定大概位置后，扔进下水道冲走。
随后坐回沙发，静静等待夜色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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