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徐徐卷落，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就连此前虚实无相不为外人察知的“周”音子团也全部被搅动，乱糟糟地甩向四面八方。
很快便不知去向。
而那些“契”字、“钟”字、“×”号、“殷”字则化作一道道虚影没入漩涡之中。
最下方早已恢复转动的封禁球受到牵引，闪烁起各种字符不断加速旋转，眨眼之间便从标准的正圆形球体伸展为扁长的飞梭形状。
飞梭越转越快，越细越长，连带着困禁其中的秦酒一同被漩涡吸起、吞没，消失在纯白空间上方。
周成在漩涡消失的最后一瞬感觉到纯白空间陡然变暗，世界又黑了。
......
等他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纯白空间再次恢复了柔光，望着眼前杂乱堆叠的“周”音子团，周成重重地叹了口气。
心中有些失落。
转念又庆幸起来，这应该就算是殷大校说过的安全转移了吧。
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耳边也没有任何声响。
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死了？
脑中最先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可能吧——
一阵刺痛感再次袭来。
好熟悉！
原来刚才是被扎醒的吗？
扎在哪里？
前胸？
不对，好像是后颈。
有人在用长针注射。
终究...还是被拿来做实验了啊。
好累...
好痛！
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
周成瞬间找回了一点身体存在的感觉，紧接着着无数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伴随着陌生急切的声音：
“......按住！按住！不要让病人挣扎！
继续注射！抑制剂再加1！
小安看一下麻醉时间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刺痛......
周成惨叫一声，拼命睁开双眼。
总算看见了——
真的是无影灯，好亮！
蓝衣蓝帽，真的是医生，好多人！
我真的在医院！
等等——
有颜色了？！
能说话了？！
周成费力地张开嘴：“医...”
“你先不要讲话，深呼吸。
对、吸气、吸气，呼气、呼气。
吸气、吸气，呼气、呼气。
好，保持住啊同学。
小文，第三针抑制剂减1！”
又是一阵刺痛，还有一股作呕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周成控制不住地想要转头，却没能做到。
“吐！”一只手直接捏住周成下巴，稍一用力便挤开他紧咬的牙关。
周成吐了胸前一身，隐约看见一抹碎布条混合着大量的污浊血肉从防水罩上滑落。
“颈部再补一针麻醉！”
刺痛，眩晕，眼睛又要睁不开了
“第四针抑制剂，1.5。”
微痛，不能闭眼。
“第五针，常量。”
微微痛，坚决不能闭。
“第六针！0.5！”
不能睡。
“音素单抗！5！
不能睡。
“全细胞音子补充液！5！”
不行了。
“表皮生长音子合剂！10！”
......
一个小时过后——
“除颤器准备，360。
三！
二！
一！”
Pong——
周成没醒。
“400，再来一次。
三！
二！
一！”
Pong——
周成终于清醒。
“哪里还疼？”女医生问道。
周成只觉得口鼻很堵，张了张嘴，脸疼得要命。
“脸...上.......”
“脸啊，其他呢？”
“没...了......”
“嗯，张嘴、啊——”
“恶...啊......嘶嘶嘶嘶”
“好，闭上吧。眼睛别眨啊。”两根手指轻轻撑开周成的眼皮，一道小手电光在他两眼各自晃了几晃，“圆瞳，正常，可以了。”
“医...生.....”
“哦对，先确认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周...成......”
“嗯，这是几？”医生晃动着三根手指。
“三......”
“这个呢？”医生晃起四根手指。
“四...”
“三加四然后再乘以二等于几？”
“十...四......”
“你几岁了？不是，你是男是女？”
“男...”
“那我是男是女啊？”
“女......”
“嗯，这里呢，是北都第二军医大附属医院，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讲。”
“现...在...是......”“4月22号晚上八点过十分，你是三个多小时以前送过来的。
具体昏迷了多久我们也不太清楚，应该不超过18个小时。
看你这，突破失败了吧？
命倒是还挺硬的，只差一点点就完全尸兽化了。”
尸兽？周成想起殷大校之前的担忧。
“好...久...出...院...”
“出院？这么快就想出院。
那得看后续恢复情况了，你这骨伤倒是不算太严重，主要是皮肉，看看全是自己咬的。
怎么也得养一个礼拜才能动吧。”
见周成还想再问，医生又补了一句：
“一会儿家属探视尽量少说话啊，不然你脸难好。”
“谁...”“我们可不清楚，你自己不知道吗？
哎行了，你先等着。
有什么需要就按这个。”
医生边说边吩咐护理小文在他右手拇指上套了一个指套形的装置，合上扣紧后稍微用力晃了晃，周成立刻感觉到拇指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隐约听见极远处还有机器叫号的声音。
那位小文的身上也发出轻微震动的声音，她随手按了按口袋声音便消失了。
“小文，病人就交给你了。
姐先出去看看。
你记得清理包扎完就直接送病房，我让家属在病房那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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