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件事，陈墨总算是明白了，当年云书涵到底为什么出国。
而当年的少女也是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无依无靠，却不知道后来是究竟怎么样改变了想法，以至于进入大学以后，对要出国这件事情一句话没提，而直到大二暑假才说出口。
“小云。”想到这里，陈墨站起身来，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你先抬起头来，看着我。”
“嗯？”少女有些茫然地依言照做，漂亮脸蛋上的些许泪痕与狼藉完全无法遮掩。
“其实说到底，你外公要求你去国外，就是想要你有一个好前途，是不是？”陈墨看着云书涵，声音仍旧平和。
“对……外公肯定是不会害我的，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啊？明明留在国内，也可以有很好的前途啊？”少女点了点头，可心中的怨气却明显没有减少，“大学的时候努力一下，然后再去考985的研究生，不也是一条很好的路吗？”
“大概是你外公能把你送进更好的学校吧？美国的常春藤，英国的G5，又或者是东京大学，南洋理工什么的。”陈墨笑了笑，心中倒是又回想起了些许事情。
当年小云一出国，就被她外公送到了北美去，先是在加拿大修完了本科，然后去美国上完了研究生。
具体学校是什么他记不清，但学校肯定都是能叫得上名字的。
而眼下的国内对于留学生又大多看作香饽饽，并不像十几年之后，留学生渐渐贬值，再不至于高人一等的时候。
“可是我不想出国。”听到陈墨不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分析事实的话语，少女终于有些忍耐不住，“我只想留在国内，和你……和你一起去苏大。”
“我明白，小云，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苏大。”陈墨叹了口气，“可问题在于，无论是你我，还是云阿姨，应该都没办法反抗你外公吧？”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云欣供职的公司，实际上也隶属于云和豫，而一对母女，又没有其它亲戚朋友帮衬，如果云和豫一旦翻脸，断了母女两人的经济来源，那她们想要安稳生活又谈何容易？
说到底，就算现在想和云和豫说不，那也起码得有足够的钱，能安稳生活的钱才行！
而这些钱，陈墨拿不出来，云欣和云书涵也拿不出来。
“那么，我们换个思路。”面对黯然神伤的少女，陈墨却半点没有前世那种颓丧的样子，反而却有些斗志昂扬起来，“小云，你外公想让你去沪上的哪所大学？”
“外公想让我去华东政法，读律政，然后出了国再继续学管理和金融。”少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陈墨，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云，我在想一件事情。”陈墨笑了出来，“如果我们不在眼下反抗你外公，而是选择在中间半渡而击，在大三的时候不出国呢？”
“什么意思？”云书涵有些疑惑，被陈墨吸引了注意力的她揉了揉稍显红肿的眼睛，反过来问道，“你是说，大学就在沪上，然后到时候不听外公的话，不出国？”
“只能是这样了。”陈墨叹了口气，“现在反抗你外公，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有可能的，也只能是上完前两年大学，然后争取留在国内。”
“可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能和你一起去苏大啊……”闻言的少女抿了抿嘴，眼看又要有眼泪滑落。
“小云，再换个思路。”陈墨实在见不得自家青梅哭，干脆直接抓住了女孩的双手，“就委屈一下你，当一次我的排头兵，先去沪上探路怎么样？”
“嗯？”云书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两年之内，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沪上。”面对这样的少女，陈墨哪怕心中并没有底气，却也直接顶了上来，“别忘了，我们现在就在做游戏呢……要是发展顺利，两年后到沪上落脚，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要是你做不到，我还是要在国外读研究生和工作，怎么办？”不知不觉中，少女握着陈墨的手用力了一点。
“那我就跟你外公决斗，把你从国外抢回来。”陈墨拍起了胸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还不行吗？”
“去去去，你说什么呢！”面对陈墨的胡扯，还有他连着两个，一个严肃昂然，一个插科打诨的誓言，少女终于破涕而笑，“那是我的外公，你和他决斗什么啊！决斗赢了，你也要进监狱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陈墨松了口气。
老实说，他哪怕没有底，但眼下也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君不见，当年这些事情，全是小云一个人承担下来的？
她要一个人忍受这些事情，忍受着注定会到来的离别，还要分心思照顾陈墨，让他尽可能恢复状态，不再颓废。
而眼下，陈墨既然走上了另一条路，那又怎么可能让女孩独自面对这些？
他不仅要分担这些，还要主动把这些事情背起来！
“陈墨。”安静了许久，带着些许芳香的室内，云书涵再次出声。
而这一次，少女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也坚定了许多。
“怎么了，小云？”
女孩放开了陈墨的双手，站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没来由的，陈墨忽然有些慌张。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想了好长时间这件事情了。”少女仿佛在呢喃自语，可声音回荡在陈墨耳边，却又清晰可闻，“本来想着，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把这些话藏起来，不告诉你的。”
“什么话？”陈墨愈发慌乱。
“很简单呀，也就那么一两句话。”少女笑了笑，眸中仿佛有星子在闪烁，“如果我真的去了国外，而你又把我忘了的话……”
陈墨闻言，吞了口唾沫。
“那我一定会回来找到你，把你重新抢回来，让你再一次记起我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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