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发呆？”乔起奥问。
“我……”路明非正想把自己的话说出来，眼前的景象却蓦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边，坐着的不再是乔起奥，而是那个神秘的男孩。
“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啊，如果你说出去的话，我会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哦。”路鸣泽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噤声。
“说出来的话会怎样？”路明非问。
“谁知道呢？不高兴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路鸣泽偏了偏脑袋。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路鸣泽如沙尘般随着风消失了。
“喂~”乔起奥拖着长音在路明非的眼前挥手。
路明非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啊，刚刚在想事情。”
“坐稳了。”诺诺招呼一声，再次发动了跑车，跑车在街道上飞驰。
……
回到丽晶酒店，乔起奥去妈妈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舒逸文坐在靠窗的方形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支铅笔，大大的白色画纸在桌面上铺开，她就这样伏在白纸上，不断地涂画，偶尔用橡皮擦一擦。
桌上已经布满了碎屑，她画画的时候太过认真了，连乔起奥进了房间都不知道。
乔起奥静静地站在妈妈的背后，看向她正在画的那幅画。
画上的是诺诺，戴着四叶草耳环，娴熟圆润的线条勾勒出阴暗，将她神色飞扬的小巫女神态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出来。
足足过了半小时，妈妈才停下。
“妈，你什么时候开始画素描了？”乔起奥问。
“呀！”舒逸文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缓了口气，埋怨他，“来了也不说一声。”
“这不是不好打扰你吗？”乔起奥在床上坐下。
“我想清楚了，你就要去读卡塞尔学院了，我也会跟着一起去。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做了，只会唉声叹气了。”舒逸文面容很是严肃。
“这和你画素描有什么关系？还是陈墨瞳的。”乔起奥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告别过去的黑暗生活，我们将迎来崭新的开始。我要将剩余生命中遇到的好人全都记录下来，把他们用笔描绘出来。有一天我老了，就不会将他们遗忘了。”舒逸文看着窗外，说。
“好人？陈墨瞳不算好人吧？”乔起奥吐槽了一句。
“你应该叫师姐。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舒逸文将画纸举起来端详。
“说起来，仕兰中学还有一个人会入学卡塞尔学院。”乔起奥说。
“是谁啊？”舒逸文平静地问，将画纸重新铺开，修改了起来。
乔起奥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路明非，和我一个班的。”
“嗯。”舒逸文没什么情绪变动。
“我和你这么说，是想你到时候跟着路明非先去卡塞尔学院。我还有点事要先处理。”乔起奥叹息一声。
“嗯，好。……你是不是又要去做危险的事了？”舒逸文转过身，问他。
“我不知道。”乔起奥老实回答。
“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舒逸文轻声地说。“喏，你看这个。”
她弯下腰，从书桌下抽出一个巨大的公文夹，再从中抽出了一张油画。
“这是……”乔起奥心里微微触动，似乎有根弦被拨动了。
画上是一名中年人上身画像，男人穿着蓝色的衬衣，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眼角有淡淡的皱纹，乌黑的头发像钢丝球一样弯曲，似乎很久没有整理了。
“这是你爸爸。当时他嚷嚷着要追逐潮流，就去烫了头发。”舒逸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在乔起奥遇到那个男人之前，妈妈一直保留着爸爸的照片，但那些照片之后被再次陷入爱河的妈妈付之一炬。
“为什么……突然要画爸爸的画像？”乔起奥接过油画，用手轻轻地摩挲着。
心里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心情，那就是我的爸爸啊，有种复杂的情感。
“我不打算再给你找继父了。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地生活就好，哪天你喜欢上哪个女孩了，就领回家，也许你还会有孩子，会交各种各样的朋友。这些我都不会干涉，起奥，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舒逸文认真地看着他。
自己的生活。乔起奥咀嚼着这几个字，有些茫然了。
什么才叫做自己的生活呢？乔起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妈妈突然提起，仿佛是一个从没学过高数的人让他去解微积分。
“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慢慢地去体验生活，你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了。”乔起奥说。
第二天临行前，乔起奥对着母亲交代了很多，比如什么时候吃饭啊，空调不要开太冷啊之类的。
这样还不放心，又单独和路明非叮嘱了一番，听的路明非头都大了。
然后，他便在舒逸文、路明非和诺诺的送别下登上了飞机。
飞机直达武汉，然后坐火车前往宜昌。
宽阔的三峡水库边，乔起奥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墨绿色校服。
时至黄昏，太阳斜斜地照在江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有水鸟、白鹭扇动翅膀从江面掠过，平静的长江幽暗而深邃，江面下到底藏着什么，让人遐想。
“突突突”的引擎声打破了宁静，一艘小艇迎面朝着乔起奥驶来，有人在小艇上朝着乔起奥挥手。
距离拉近，挥手的是熟人，曾经面试过他的叶胜和酒德亚纪。
两人身上穿着湿漉漉的潜水衣，看上去就像是潜水爱好者，但有人跑到三峡水库去潜水就有鬼了。
“还未入学就主动请求参加执行部行动的，你算是破天荒了。”叶胜跳下小艇，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执行部？”乔起奥有些疑惑。
“诶？原来你不知道吗？”酒德亚纪轻呼一声。
“陈墨瞳学姐说校长让两位为我进行常识介绍。”乔起奥说。
“这是个坑啊，校长真是……”叶胜捂脸。
“先去‘摩尼亚赫号’吧，学弟一路上舟车劳顿，也累了吧。”酒德亚纪柔声建议。
乔起奥对两人感到很亲切，跟着两人上了小艇之后，站在小艇上愉快地交谈了起来。
“学弟，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有些颠覆你的认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叶胜突然严肃地说。
“嗯。”乔起奥点点头。
“你相信龙的存在吗？”叶胜板着脸问。
“相信啊。”乔起奥平静地点点头，晚风吹拂他的长发。
“诶？”叶胜认为这个反应不对劲，不应该是大惊失色或者大吃一惊吗？
“那你相信人和龙结合，诞生混血种吗？”叶胜再问。
“相信啊。”乔起奥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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