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卧底是谁
虽然督查室驻地和“东方贸易商行”距离并不远，只有两公里左右，可由于缴获查抄出的物资实在太多，而且这个时候卡车载重量又只有几吨，即便雇来十几辆大车，还是从中午一直忙到午后四点多，才把所有物资全部拉回督查室。
关于清点统计缴获查抄物资的工作，也终于做完。
这一次绝对是满载而归，此次共当场从那些烟贩子手中缴获法币、金条合计约九十四万块，从“东方贸易商行”保险柜中查抄出法币八万四千块，大小金条二百四十根；烟土四十八万两；面粉十八万余斤；大米五万余斤；棉布一万两千二百余匹；黄包车六十二辆；收音机六十三台；自行车二十八辆；机枪、冲锋枪、手枪合计六百四十八支；
另外，徐明达果然不负所托，这些人不仅全部痛快招供，审讯结果也非常令秦川满意，六伙烟贩各自承认，他们都只携带数万元来贩运烟土，而“东方贸易商行”的日本老板也痛快承认，他这一次从公共租界里只运来三万两烟土。
还有，“东方贸易商行”开办虽有五年，可他自去年年初，才开始同江海关和卢湾分局勾连在一起，江海关缉私队队长以及卢湾警察分局局长都接受他的大笔贿赂，指使手下为他的货物通关提供便利，由于有他们配合，仅民国二十五年一年间，“东方贸易商行”就偷逃税款二十余万，这些都已经签字画押。
贩运烟土数量、金额都会是定罪依据，虽然“东方贸易商行”老板是日本人，可他并不是在租界犯事，而是在沪上特别市管辖区域违犯国党法律，因此他的罪行也要由沪上法院来判，只要证据确凿，沪上日本领事馆也无权干涉。
只不过，由于贩运毒品数量只有三万两，并不算数额特别巨大，估计补偿税款就可以经过运作脱罪。
那些烟贩也基本都是差不多情况，尤其这些人都是初犯，最多关上几天也就完事。
对于这样的结果，人犯和秦川、徐明达都很满意。
被李明哲抓回来的江海关那个税卡负责税务的组长，一进审讯室就吓得昏死过去，醒来后就全部招供，把他们收取相关贿赂的情况，以及那些巨额贿赂的去向全部交代。
只是在审讯江海关缉私队小队长和卢湾警察分局检查站巡长时，遇到一些困难，徐明达不得已指挥手下给他们动了刑，在皮鞭抽打和火红烙铁威胁下，仅仅抵抗了几分钟，就痛快招供，两方的目标指向江海关缉私队长和卢湾分局局长杨万里。
总务组检查核对账目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东方贸易商行”的账目中，从没有出现过烟土和武器进出的记录，而江海关税卡和卢湾分局检查站的记录上，也没有今天“东方贸易商行”两辆卡车通关记录。
另外，在税卡和检查站，分别搜出两万和五千法币的行贿款。
送走乐得嘴都合不拢的徐明达，秦川独自坐在办公室中却有些高兴不起来，皱着眉头翻看着写字台上的审讯记录和总务组的查账报告半晌，才让郑秘书通知李明哲和王小勇来他的办公室。
秦川认为，“东方贸易商行”的老板一定有问题，不仅仅是偷逃税款和贩卖烟土的问题，而是应该有大问题，秦川的怀疑就出在那些武器上面。
这些武器中，如果仅仅是手枪倒还说得过去，毕竟这些武器可以卖给帮会或者江湖黑道人士，可有一百多支轻机枪和冲锋枪就有问题了，普通帮会或者黑道上的人，一般是不会购买这些不方便携带的武器的，而要卖给地方军阀，也不可能，如果是前几年地方势力纷纷反叛时和可以，不过他们需要的数量会很大，不是这一百多支就能满足的，现在需要这些武器的，那就只有一种人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可即便是这样，也同样存在问题，普通的土匪，搞来一挺机枪装装门面也就可以了，绝对不会有土匪会购买上百支这样的自动武器，除非土匪要造反。
很快，李明哲和王小勇就先后来到秦川的办公室。
徐明达不是他们体制中人，帮助秦川捞钱的事情可以交给他，这样的事情秦川只能交给李明哲和王小勇，虽然这两人也不知道秦川是他们秘密身份的顶头上司这个事实，可毕竟这两人都是他们特别站的人，即便他们报告也是报告到齐兰峰那里。
“你们两个都看看。”
秦川说着，把放有审讯记录和总务组查账报告的两个文件夹递给二人，这两人一个刚刚去布置对江海关和卢湾警察分局的监视工作，一个抓捕江海关税卡和卢湾检查站的人犯回来后，又跑去医院检查行动组对于受伤人犯的监护工作，都是刚刚赶回来。
这次行动，督查室的人虽然无人伤亡，可被卡车撞死的“东方贸易商行”和烟贩的保镖护卫有五人，另有三人被撞伤，这些人自然是要送到医院救治，死亡的就不要说了，受伤正在医治的，还是需要有人监护。
见两人拿着文件夹坐到沙发上认真看起来，秦川自己点燃一支香烟，独自走到窗前，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景象，一边思索起来。
督查室这一次的行动，即使不能说是完成的很漂亮，可至少也是很成功的，只是秦川感觉很有些棘手，也很有些无奈，让他感到棘手和无奈的是，督查室并不是铁板一块，为他马首是瞻，而是各种势力交织其中，这让他做起事来，并不能任意施为，做起事来总感觉有些缩手缩脚。
督查室现在不仅有特别站的人，还有“水手”派来的人，说不定，还有沪上其它和“水手”组织不相干的HD的人，甚至还可能有处长派来的人……
突然想到处长也可能派人来他的督查室“卧底”，秦川不又打了一个激灵，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以他们处长的性情，派人打入督查室几乎就是肯定的。
想到处长的卧底就在身边，而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且，自己刚刚让齐兰峰转发的电报中，可对缴获查抄钱款物资打了埋伏，这件事情要如何对处长交待？
想到这些，秦川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汗。
秦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自己还是经验太少，或者说，这一阵诸事顺利，自己有些飘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日后想办法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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