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有不玩套路的资格。
张鹤龄电光火石般转动了一番思绪,就在常伯凯打算再起话头时,张鹤龄直接摆了摆手,淡声道:“常东家,本伯近来颇为繁忙,大致无太多时间和你私下多做闲谈,便开门见山吧!
今日你送来的银子……不用解释,大家心知肚明,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没意义。嗯,便算是登门礼吧,本伯收了,改日有暇,本伯会派家人拜访回礼……”
“伯爷,您说的哪里话,小民一介商贾,满身铜臭之人,若能得伯爷垂青,小民感激涕零,当是时常拜会伯爷,聆听教诲才是……”
“客气话便不用说了,本伯与人相交,不看身份,若说身份,本伯这个外戚杂官,除了有陛下撑腰,自身没多大分量……”
常伯凯听着张鹤龄淡淡之声,脸上一副恭敬且真诚,可心中却是不免腹议。
还说不看身份,可姿态却拿的高高的,且几句话便点出了重点,有皇帝陛下撑腰呢。
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商人想做好生意,需要有后台。而他张鹤龄做事,也是因为有后台,且他的后台是皇帝陛下,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硬。
事实上,常伯凯已是明白,从进门开始,张鹤龄几句话间便在告诉他,讨好、贿赂,甚至讲后台谈厉害,都无用。
不要和他去讲这些,直接来实际的,且这个实际,只能是以张鹤龄的意志为准。
张鹤龄的直接,让常伯凯稍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经商几十载,游走于官商两界,经历非是白来的。
他稍一思忖,便恭声道:“伯爷,小民代表在京晋商七家,向求伯爷您一个准话?”
“先不忙,本伯还未说完你送来的东西呢!”
张鹤龄摆手,指着那些银票道:“这些个硬纸,质量颇佳,可这纸都已有字了,也不足用啊,稍后便带回去吧,若真有心,不妨送本伯一些上好白纸,说起来赠些笔墨纸砚,倒也算风雅之事。”
张鹤龄一眼,让常伯凯更是默然,似乎张鹤龄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坚决啊。
稍顷,常伯凯再次一礼,道:“伯爷,小民等不过乃是地方一游商,所行也不过是做些高买低卖的小营生,虽挣了些家业,但想来伯爷您也瞧不上。
却不知此番何处开罪了伯爷,使得伯爷您大动干戈,还请伯爷您不吝教诲,伯爷您大人有大量,若小民等尚有可补救之处,恭听伯爷示下。且小民也代表各家表态,无论此番如何,往日节庆年余,小民等的孝敬必准时送至府上……”
“哈哈!”
张鹤龄笑了笑,笑着笑着,又摇了摇头。
常伯凯不明所以,但他也未说话,只是恭敬、真诚,望着张鹤龄。
张鹤龄笑道:“不得不说,你是个人才,你所谓那些家,本伯不知,其实本伯也不大感兴趣。但你常伯凯,倒让本伯高看一眼。非是本伯讽刺,本伯所言乃真诚实意。本伯就喜欢这般干脆的处事方式。”
张鹤龄笑着赞了一句,也不等常伯凯接话,突然正色道:“既然话已言明,那本伯便开诚布公,顺天府查封钱铺子,是本伯建议的,苏家上告,也是本伯支持的,且本伯不怕告诉你,在此事之上,无论谁来,本伯都会支持到底……”
常伯凯面色不禁微变,便知此事已非金钱解决的了,可他还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道:“伯爷,便真无缓和之余地?”
张鹤龄不答反问:“常东家,你觉得,尔等如今经营的钱铺子,到底是好是坏?嗯……别用那些官面上的话来敷衍本伯!”
常伯凯略一迟疑,道:“钱铺子乃是便民利商,且也有利于家国的营生。”
言至此,常伯凯抬眼略一瞥张鹤龄的神色,便知道,张鹤龄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他心中暗叹,道:“不过,经营之中,难免有些不合仪礼法度之事,但请容小民解释一二,小民等亦是无奈……”
闻言至此,张鹤龄点点头,便摆手打断了常伯凯,道:“本伯知你们或许有无奈之时,但本伯更愿意相信,无奈之后的甘之如饴。
好了,话至此,便够了。你既然坦诚,那本伯也再给你一个坦诚之言……”
“老爷……”
就在张鹤龄要说话时,又是一个府里的下人喊着话向偏厅而来。
卢齐一直站在张鹤龄身边,不曾言语,看着张鹤龄的表现,正暗自感喟,老太爷若是见着如今的老爷,该有多欣慰。
他们寿宁伯府,虽短短几月从候降伯,家里似乎也比往日更为拮据,但寿宁伯府,比起往日,无论声势和影响,早不可同日而语。
他心中也是暗自决定,老爷在外面,顶着诸多压力,壮张家门楣,他作为府中管家,日后当好生为老爷管好府上,协助老爷经营好张家家业。
可他正自感怀之时,这突然进来的家丁,让他不满了。
莽莽撞撞的,还有个甚规矩,若这般让老爷不满……
于是,他几步走到厅门前,便是冷着脸,训斥道:“不知老爷正在会客?!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管家恕罪,容小的禀报……”
“齐叔,让他进来说话吧!”
“是!”
卢齐应了是,但依然狠狠的瞪了家丁一眼,意思好像是说,待会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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