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内，大家围坐在会议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能确定是他吗？”支队长看向法医。
法医从花白的头发上取下老花眼镜戴上。“从尸检的情况上来说不像。”
“十年前的路桥杀手连续作案多起，都是用麻绳勒死受害者。”
“目前这起案子，杨萍是被人用横截面为圆形，表面光滑的物品勒死。虽然凶手也清理了杨萍的尸体，手法却显得有些粗糙。”
“稍后我会把详细的尸检报告给你，相信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支队长看向众人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李木子的师傅将手里的烟碾碎。“我来说两句吧。十年前的路桥案我也曾参与调查。据目前的线索来看，除了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一样以外，两者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而且十年前，均用麻绳勒死，并没有对尸体进行过度破坏。本案受害者的情况显然与此不同。我个人更倾向于情杀或仇杀多一些。”
“至于当年路桥案的目击者……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记忆很可能被演化，这里面多少加入了她个人的情感进去，所以我认为并不能采纳。”
“而且……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很小，再加上恐惧和生病这些因素，我们没办法完全采信她的说法。”
支队长点点头：“就目前杨萍被害案的情况来看，我个人也倾向于情杀或是仇杀。我们就先按照这个方向去排查她的社会关系和行动轨迹。尤其是她失踪之后的这段时间，一定要找到相关线索。”
“另外拜托于法医，还请您尽快出尸检报告和检测报告。”支队长很客气地说。
老法医哼了一声。“我手头上的尸体不少，总得一个一个来，你这每次都插队，别人有意见怎么办。”
支队长干笑两声陪着笑脸说道：“您老多担待，您看这小姑娘多可怜……我们这也是着急破案，要是这凶手听到风声跑路，让小姑娘沉冤多可惜。”
老法医听到支队长说起死者，暗自叹气。当警察这么长时间，见过很多尸体，对生死早已麻木，但每每遇到他仍会忍不住惋惜。支队长很了解他，知道这是他的软肋。
“知道了。我加班给你赶出来。”
“得。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辛苦，下次我请您吃饭。”支队长喜笑颜开地说。
唉，老法医摆摆手。“你，我还不知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什么时候说话算过数。你那顿饭，我可不敢奢求。”
说完他取下老花镜重新别到头上，准备离开。
“这次一定请，一定请。”支队长笑着目送老法医离开。
底下的队员们互相挤眉弄眼的，他们都了解支队长，别看他现在说得信誓旦旦，等过两天忙得昏天黑地肯定还会忘。
袁沐沉默地看着记录本，支队长判断此案不是路桥杀手所为，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判断没有什么问题。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从刑警队出来后，纪思安就一直陪着罗莉。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了不少，但内心里肯定煎熬异常。纪思安理解这种感受，她给她递上一杯咖啡后默默坐在旁边。
“我是不是很差劲？没有担当，胆小、懦弱，朋友被害，我不但没有作证，反而躲了起来。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罗莉的脸色苍白，平时圆润的小脸都瘦了下去，露出小小的尖下颌。
“你怎么没有朋友了？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吗？在我眼里你率真、仗义、正义感强，是个贴心又坚强的姑娘。”
“罗莉，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棒的朋友。”纪思安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坚定和认可。
“即使……即使我之前那样……也没关系吗？”罗莉的眼里含着泪光。
“没关系。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犯了错之后我们该怎样做。”纪思安将手搭在罗莉的肩膀。
“可是没有人会犯我这样的错误。我时常想，如果我当年勇敢些，警察是不是就能抓到杀害苗苗的凶手……”罗莉将头靠在纪思安的肩膀。
“不要去想这些你不能改变的事情。不然，它会像怪兽一样慢慢把你啃噬掉。”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个差劲的目击者……”纪思安看着憔悴的罗莉，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给她。
有了共同秘密的两个人此刻更容易理解彼此，她们静静地靠在一起。罗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还是觉得杀害杨萍的凶手就是十年前的路桥杀手。那薰衣草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但那天的情景已经刻进我的脑子里，每一帧都异常清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纪思安有些羡慕她能记住当年的情况。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那个凶手消失了十年，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查到他消失的原因。”纪思安说。
“凶手是一个有严重恋童癖的人，不可能自己改好。”
“所以凶手消失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发生了不可抗力，生病、因其它原因被抓。二是凶手觉得自己有被抓的危险，然后搬离这里继续作案。”罗莉说道。
“变态杀手不是一天练成的，他也需要练习，他的犯罪应该是逐步升级的过程。”
罗莉对这些似乎有些研究。纪思安想起罗莉办公室内摆放的那些书，突然明白她、罗莉和袁沐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她们都是一样的有着不堪回首的记忆，也都有着一往无前的执着。
这些年罗莉已将苗苗的案子刻入骨血，亦如她们对家人被害的案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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