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清脆的女声，胡炎闷声闷气道：“这儿呢。”
“呀！”
姑娘低头一瞧，顿时被门后露出的半拉屁股吓了一跳。
心中还在疑惑，怎么好好的人，喜欢蹲门后去呢？
胡炎吸了两下鼻子，感觉零件没坏，就是酸得不行。
一人站起，一人拐走，转眼，双目相对。
“你是谁？”
俩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问道。
胡炎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念头，我们是在演双簧吗？
他不想演双簧，尤其还是跟陌生的漂亮姑娘。
不过，他听得出来，那姑娘比自己更紧张，旋即抬手作请，示意对方先说。
姑娘没有客气，又问道：“你是谁？”
“我叫胡炎，你又是谁？”
那姑娘听闻，眼睛瞪得老大，呼吸变得急促：“你……你……你是胡炎？”
“对呀。”胡炎皱眉，忍不住又摸自己的鼻子。
眼前之人，真不认识，可又总感觉有点熟悉，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的是，跟前的姑娘此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仔细看着胡炎，再次表情认真又复杂的问道：“你真的是胡炎？”
胡炎顿时乐了，这哪来的傻姑娘？
伸手一掏，摸出自己的身份证，正面朝那人一示意：“看到了吗？我真的是胡炎，你是谁？”
姑娘只往身份证上一扫，眼泪顿时滑过脸颊，一把扯住胡炎的衣袖，一边哭，一边笑，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炎炎……我是清雨，柳清雨啊！天呐，我总算把你等回来了。”
“柳清雨”三个字一出口，胡炎的脑子瞬间“轰”的一声炸开。
这还能不记得？
院子里的石桌上，“胡炎”旁边刻着的三个字，便是“柳清雨”。
她是隔壁林大爷的外孙女，打小被父母寄养在这里，直到99年林大爷过世，才被父母接去了魔都。
而胡、林两家不但住着邻居，交情更是不浅。
不知道从哪一辈开始，便相互帮扶着挣巴生活。
太久的事情，胡炎不清楚。
至少他知道，自己爷爷去世的得早，父母的婚姻便是林大爷张罗的。
而林大爷膝下只有一个闺女，还在外地工作，到了晚年身体不好，又带着个小外孙女，所以日子也全靠胡炎父母帮衬。
帮扶之间，说是两家也成，说是一家也可。
不然，俩家也不能共用一堵墙，还在墙上开个小门方便走动。
至于具体几岁认识的柳清雨，胡炎说不清楚。
反正打记事起，生活中便有了这么一个大自己一岁半的小姐姐。
上学、学艺回到家，便会带着他上山、下河、偷钱、打架……
挨打罚跪，俩人谁也跑不脱。
吃穿用度，双方长辈也不会落下谁。
直到99年、00年两家接连无人，打小的玩伴，再见时已过十一年。
纷杂的陈年往事，随着“柳清雨”三个字，瞬间在胡炎的脑海里涌现。
只是女大十八变，一变十八年，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此刻泪眼朦胧的姑娘，他怎么都很难一下子全部贴合上。
“你是清雨姐？”胡炎愣愣的问道。
柳清雨任泪自流，点头不迭：“对，炎炎，是我，是我。”
“我也要看你的身份证。”胡炎突然道。
“好，可以。”
柳清雨抬手抹着眼泪，转身跑回家。
其实看不看身份证已经不重要了，尽管相貌对不上，胡炎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柳清雨。
江湖路十年，把点的眼光早练出来了。
甚至胡炎还知道了，把自己家收拾得这么利索的田螺姑娘，也是柳清雨。
只是，突然间来了一位故人，让孤单了十年的他，有些不太适应罢了。
就像洞房花烛后的小夫妻，第二天一早醒来，可能会突然一惊：“妈呀，谁爬我床上来了？”
不过，别说，长大之后的柳清雨，真算得上是位漂亮姑娘。
按江湖话来说，盘儿尖，条儿顺，真是撮啃呐！
转眼，柳清雨如一只白色蝴蝶，小跑着回来。
脸上泪不停，她也顾不上擦。
胡炎接过身份证，装腔作势一扫，便还给了她。
柳清雨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胡炎的脸。
貌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时不知从何开口，就这样又哭又笑看着。
半晌后，柳清雨情绪发泄完，脸上只剩下笑，而胡炎也被她看得拘谨不已。
“姐，我家的房子是你帮忙收拾的？”
柳清雨重重的点头：“嗯，从00年开始，我每年都会回来，把两个房子都收拾一下，也一直在这里过年。”
“十年都是？”胡炎一愣。
“99年过年，我爸妈工作忙，把我一个人扔家里，00年过年又这样，我就偷偷从魔都跑回来找你们，可惜……可怜你们都不见了。”
“唉，那年我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胡炎叹息道。
柳清雨想起故去的人，眼泪又下来了：“炎炎，你以后去哪里，都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好。”胡炎一愣，笑着点头，“姐，我们去村里走走吧。”
四目相对，饶是他口才了得，依然有些拘谨，其实他知道柳清雨也是。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很快，村街巷尾之间，便出现了两道白色身影。
小时候爬过的树，藏过零食的洞，摸过鱼的河……一一映入眼帘。
果然，俩个年轻人都自在了许多。
胡炎的江湖作派，已然刻进了骨子里，有心打问之下，自己的情况没交待几句，倒是把柳清雨的底摸了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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