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也是安排有电话的，不过这时候的电话还十分珍贵，一般只有很正规的大单位才会配备。
刚巧通州酒厂和粮食局都是正规大单位，于是杨修将众人带到了电话房，让曹利打通了王军的电话。
“喂？哪位领导？”
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这年头能拨打电话的可不多见，而且王军办公室的号码更加隐蔽。
“是王局长吗？”
“嗯，你是？”
“我是曹利啊，那天在电影院见过的。”
曹利报出身份，王军的语气当即就热情了起来，在电话里笑道：
“是小曹啊，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打电话过来，是打算到城里来工作了么？”
其实王军也挺欣赏曹利这个年轻人，面对领导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而且还救了他女儿，说明为人相当热心。
“这个得看单位调动，我今儿找您是有别的事。”
曹利想了想，把粮食局和通州酒厂的弯弯绕绕说了一遍，说完后曹利看了一眼佟主任，然后对王军问道；
“王局长，我就想知道，这个佟建军是你们粮食局的主任么？或者他就是个骗子？”
听完曹利的话，王军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
“是，佟建军是我们粮食局的仓库主任。”
“佟建军是仓库主任，那能形容下他的样貌么？”
“嗯……可以。”
随着王军的描述，曹利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个佟建军就是货真价实的粮食局主任。
“跟我们王局聊完了吗？这小子还敢说我是骗子，年轻人做事情不要那么急躁，不过看在你跟我们局长认识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佟建军顿时像只斗赢的大公鸡，他之前被曹利质疑身份，心里也是窝着一股火。
陈强和陈学曾则是满眼担忧地看着曹利，如果佟建军不是骗子，那就是粮食局真的要调配小麦过来。
这样的话，还有必要去按曹利的推荐去县里买吗？
果然，厂长杨修在确定了佟建军的身份后，对他就更是信任，他连忙打起了圆场：
“我就说佟主任怎么会是假的？曹利你没弄清楚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你这是在干什么？”
而曹利挂断了电话，他将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史密斯，慢慢地说道：
“就算佟主任任身份是真的，可你的身份又有谁可以证明呢？”
“我可以！他有身份证明文件。”
佟主任当即就跳出来帮史密斯作证。
“曹利你完了，殴打高级人才，你等着坐牢吧！”
史密斯用力挣扎起来，可惜曹利踩在他胸口上的那只脚就像铁筑的，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别急啊，佟主任你怎么就知道史密斯没骗你？”
曹利就是抓着史密斯不放了，他不知道史密斯许了佟主任多少好处，才让佟主任这么帮他说话。
“我都说了有证明文件。”
“英文还是中文？”
“当然是英文。”
“那你看得懂么？”
曹利笑了起来，这年头能看懂英文的人可真不多，很多小孩子别说学英语，他们连上学都是奢望，
一家人靠着一个人的工分钱过活，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别看四合院众人的生活好像不错，他们可都是城里单位的正式职工，放在时代来看，那都算是中等阶级。
其中一大爷甚至每个月都能领好几十块钱的工资，曹利还知道，再过十年，一大爷的工资甚至能破百！
而哪怕是一大爷，也完全没有接触学习外语的机会。
在这种背景下，一个粮食局的领导能看懂英文的证明文件，曹利肯定是不相信的。
“你不要胡搅蛮缠了，钱队长把他抓出去，不要让他进来！”
这时候，杨修厂长利用他的身份让保安进来抓住曹利，史密斯这才狼狈地爬了起来，看向曹利的眼神里充满了阴狠。
但史密斯就算再怎么愤怒，他依然没有过多纠缠，起身后跟着佟主任快速离开了包厢。
临走的时候，佟主任还训斥了杨修一句：
“杨厂长，我希望你能管理好酒厂，不要让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进出酒厂，很不专业。”
“佟主任说得对，我以后会加强保卫科的培训。”
杨修陪着笑，现在佟主任对于酒厂来说就是救星。
跟之前一样，杨修还是以完成上头任务为主要目标，如果各个酒厂都造不出酒，只有通州酒厂能正常完成任务。
那通州酒厂肯定能得到表扬，杨修指不定还能继续往上爬。
能当到公私合营的公方厂长，其实杨修前途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他当着佟主任的面，转头沉着脸对保卫科队长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好！”
保卫科队长立即抓住了曹利的胳膊，但他发现根本拽不动曹利，只见曹利微微抬起眼睛，慢慢地起身说道：
“别拽，我自己会走。”
“你什么态度？我警告你不要那么嚣张，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年轻人低调点比较好！”
保卫科队长挂着“钱冲”的工作牌，他大概也是五十岁左右，国字脸，身材高大，皮肤有点黑，牙齿烟熏得发黄，正满脸不屑地用年长者身份教育曹利，他也是那种手里有些权利就将其无限放大的类型。
不过，那年代的保卫科还真跟后来的保安不一样，工厂保卫科里面的配置是有训练民兵的，可以配枪，甚至有些工厂会配置炮兵！
工厂的保卫科甚至还拥有独立调查案件的侦察权，当时很多工厂的案件调查都是由保卫科进行的。
但曹利也依然不惧，他看了一眼对方，慢慢地走出了包厢，只扔下一句话：
“我出去容易，你再想叫我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废什么话？给我出去！”
保卫科队长扯着曹利就往外走。
于是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杨修跟陈强和陈学曾父子，杨修坐在餐桌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盯着陈强问：
“陈副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垫资事情不稳妥，曹利那批货马上就要到了，为什么不要他的？”
“陈强，你要搞清楚谁才是正厂长！你只是个私方的副厂长，别忘了你资本主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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