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的跟鹌鹑似的，都乖乖立在墙根，一个个脸上写着听候发落。
陆怀征百无聊赖地看了看手机，要按以往，他早就走了，但现在——
他看着一脸静默的林意，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林意安抚暴躁边缘的赵立军，“赵老师，离期中考还有二十多天，全班同学咬紧牙拼一把，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可能。”
陆怀征附和，“对。”但人看着林意，奈何后者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赵立军此时，已经在酝酿声泪俱下，痛定思过的三千字该怎么排版布局了，听了陆怀征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怀征往林意旁边慢慢往前凑一步，林意就挪远一步，誓死扞卫两人之间那点距离，来明晃晃地告诉她此时心里有多不爽。
赵立军看着两人若有似无的小动作，突然感觉一阵脸疼，自个苦口婆心跟个唐僧似的磨了这么多年，居然还不如一个来了三个月的丫头片子。
心里酸涩，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开始赶人，“还愣着干什么?滚回教室上课去。”
一群人乌泱泱地跟退了潮的海浪，眼见事情尘埃落定，扑腾不了什么浪花了，才慢慢分开，各回各家。
——
宋强和徐一伟回了教室，已经是两节课之后了，看见人，林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伤势怎么样？”
“轻微脑震荡，吴太医说了，伤了脑子，得卧床休养三个月。”徐一伟如老牛饮水，连干了一瓶可乐，伸了个懒腰。
陆怀征从后面踢了他一脚，心里爽爽就行了，惹恼了人还不得他哄。
徐一伟险些噎过去，宋强好心地扶了扶，笑着搭茬，“后续怎么处理的？这么快风平浪静不应该啊。”
林意垂眸，这群人她还是眼不见心为净的好，抽出一份物理卷子按开笔头。
一旁的刘洛一软软地补充，“林同学立下了军令状，要带领咱班和四班在期中考的时候pk，谁输谁道歉。”
闻言，宋强要笑不笑地就那样僵在脸上。
徐一伟扭过头，惊愕地向后面的陆怀征求证，“她说的是真的？”
陆怀征拿着语文课本慢悠悠翻了一页，“放宽心，陆哥带你赢。”
“......”哥哥，咱要点脸吧。
“你说，我是先做数学卷子还是物理卷子？”陆怀征拿着两张纸，邀功似的朝过道边林意的方向举着。
林意把物理卷子翻了个面，“你先吃两颗提神醒脑胶囊吧。”
“......”
小姑娘又生气了，怎么办。
前排看戏的徐一伟毫不吝啬地笑出了声，拍了拍旁边的宋强，“兄弟，假如小晚生你气了，你怎么哄的人？”
“给她妈送一屉玉米面馒头，小晚最爱吃了。”
徐一伟，“.......”他这一个两个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宋强看他面上神色不对，“要不就是，给她买几包最喜欢吃的辣条？”说着自个先笑了，“我们家小晚可好哄了。”
徐一伟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智障，“你个憨包，闭嘴吧。”
“怎么呢？”宋强不明所以，“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吧。”
总算说了句人话，徐一伟慢慢回头，也不看后面，不知道对谁说，“你说得对，哄人得投其所好，不懂就得学。”
陆怀征盯着桌上的草稿纸，跟没听见似的。
投其所好，他这不是正在吗，一直锲而不舍让他做这些小儿科入门级别的卷子，他都快做吐了，还不算投其所好？
有些郁闷。
-
距离期中考还有十二天，晚上九点十分，教室里灯火通明，人人手下不停，奋笔疾书。
考试被安排在五一放假之前，三班的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这是事关荣辱的背水一战，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就算输也不能太惨，让人赤裸裸地打脸吧。
就连宋强和徐一伟这俩常年拉低平均分的学渣中的战斗机，课间活动时间都装模做样地跑去找顾晨问问题。
赵立军值班的时候路过自家教室，开始以为自己走错了，后来揉了揉眼，激动的老泪纵横，看看，只要不到最后一刻，逆风翻盘就绝逼有可能。
第一排的宋强原本正伸长脖子看着黑板，瞪大眼睛死磕一道高深莫测的物理题，一抬头看到立军，立马激动地把人拉进教室。
“老班，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想了半个小时了，百思不得其解。”
赵立军笑呵呵地接过他的草稿纸，瞄了一眼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强还如饥似渴地地望着他。
“你看不懂什么？”
“就——为什么横向速度和纵向平方能开平方，这神来一笔也没个道理啊？”宋强一脸暗叹。
“因为，这本身就是个公式，不用和他讲道理。”赵立军心里幽幽凉凉地叹了口气，也不忘安慰他，“没关系，胸中充满希望也是美好的，青春嘛，无妨。”
宋强梗着脖子维持一个姿势噎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考试前一天，林意把可能用到的东西像往常一样，清点了一遍，然后才慢悠悠背起书包出了门。
上次月考，在林意同学精准无比的控分政策下，她圆满地告别最后一个考场，这次在七班考，她早早地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
临近考试前十五分钟，陆怀征慢悠悠地出现在七班的教室门口，前一秒还乱糟糟的教室安静了一瞬。
林意抬起头，标配的白衬衫黑裤子，修长的裤身裹得两条腿又长又直，一脸淡漠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不可一世，眼神在偌大的教室里一个一个地扫过去。
被扫描的旁观者正襟危坐，屏气凝神。
终于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看见了人，陆怀征无比自然地走了过来。
林意突然有点犯迷糊，后又安慰自己，这两条腿谁看谁不迷糊，也不丢人。
陆怀征把手里拎的豆浆放在她的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两个酸奶包，“你的早饭。”
“嗷，知道了。”但林意时刻谨记这段时间对他保持的高冷人设，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不然他不长记性。
她一脸严肃地看了看手表，“陆同学，你还有九分钟的时间抵达战场，慢走不送。”
旁观的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态度对大佬真的可以吗？
陆怀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想走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上林意，
“借我根笔。”
林意，“......”
旁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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