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雷佥事已经走了？”
隔日清晨听到这个消息，鹿柠还有点惊讶。
“嗯呢，总司那边的紧急任务。”
陈浅一摊手，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不过还有我呀，喏，这个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晋升为镇抚使咯。”
说话间，她笑吟吟递过一纸文书，还有一枚铜制令牌，“等你办完交接，我们一起去京城。”
除妖司内等级简单明了，最低是铁牌旗官，然后是铜牌镇抚使，银牌佥事，金牌同知，再往上就是一把手，黑牌指挥使。
许问打了个哈欠，看着鹿柠走着流程领旨谢恩，心道这除妖司办事效率还挺高。
交代完正事，陈浅说是要去城里逛逛，就先行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厅堂内后脚就炸开了锅。
北陵城是小地方，加上鹿柠也就八九个人，而除了她之外，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家们。
此时此刻，他们正围着鹿柠叽叽喳喳。
“昨天的事情我们可都听陈佥事说了，好样的！”
“那可不？我早就说小鹿这孩子不一般，能跟咱们这帮老骨头似的，一辈子也混不出个名堂来？”
“这可是给咱们北陵长脸了，刘爷爷给你订了酒宴，晚上好好祝贺一下！”
“真是长大了啊，孙女。”
就连一向板着脸的张松柏，此时也显得和蔼不少，走过来摸了摸鹿柠的头，“时间过得快哟，九年前才多大一点？这么高？还是这么高……”
许问眨眨眼，他倒也知道这个。
小姑娘是被张松柏收养的孩子，包括其他这几位老人家也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大家都拿她当孙女看。
不过那是九年前她十岁时才有的事情，再之前的记忆她反而没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了京城可要努力啊，可不许给我们丢人。”
老人家言语间满是感慨，“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注意安全，可千万别弄得和我似的……”
其他人闻言，也颇为唏嘘。
他们的境遇都差不多，要么是和张松柏一样因伤退居二线，要么就是修为无法寸进，无法继续在要地任职才被下放。
但是，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鲜衣怒马，梦想一展宏图的少年呢？
好在，这份期望现在有了传承。
“嗯，谢谢爷爷们。”
鹿柠笑着点了点头，“那，那我就先去弄交接的事情了？”
她性格内向，哪怕是面对朝夕相处的长辈们，如此热情还是不免有些局促。
来到后堂，鹿柠开始认真整理起了桌上的卷宗，没有因为马上要离开而敷衍了事。
北陵司衙的事情也不多，所以一个上午，她就将一切规整的一清二楚。
只是当归档好了最后一份案卷，她好像才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失落黯淡。
“怎么了？舍不得？”
许问叹了口气，前世去外地上大学时他也经历过这些，对方的情绪他很明白。
“看开点，努力修炼自身，多回来看看他们就好。”
“……嗯。”
鹿柠点点头，看着他松了口气，“好在，还有许问哥哥你陪着我。”
“你倒真不怕我啊，小心哪天我不把你的身体还给你了。”许问打趣一句。
“我才不信呢。”
小姑娘撇了撇嘴，正准备做点清洁，却看到一员小吏走了进来，将手上的小册子放在了她的桌上。
“鹿大人，今天的邸报，您收好。”
上元界的报业相对发达，是普及大众的娱乐手段之一。
除妖司的人每天一份，算是小小的员工福利。
“好的，辛苦你了。”
“哪里，应该的。”
小吏放下东西就走了，就是表情看上去不太严肃，有点像是……憋笑？
鹿柠觉得奇怪，但当她翻开邸报的时候，却突然涨红了脸。
“怎么了？”
“……不理你了。”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后堂。
?
许问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凑到邸报前，只见头版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震惊！除妖司新秀昨日于鸿宾楼风卷残云，连吃十八碗打破纪录！》
甚至还有副标题：《出力又出钱！这是否是她留给北陵城的最后温柔？》
旁边还有用留影法器刻录的图像，记录了她，不，他埋头干饭，旁边碗碟叠的老高的精彩瞬间。
啊这……
这咋吃个饭，还上热搜了？
我只是想干饭，我有什么罪？
而等他追出去时，就见到老人家们人手一份邸报，看的开心，挂着小吏同款憋笑表情，不住给鹿柠使着眼色。
鹿柠双手捂脸，重新考虑起了钻地缝这一课题。
果然，是该换个城市生活了。
……
翌日清晨。
城外长亭处，除了除妖司的长辈，还有不少城中百姓也自发来给她送行。
调侃归调侃，但大家都知道，若不是有除妖司替他们负重前行，日子绝不会这么安顺。
再加上鹿柠平时也热心肠，空闲时间就会帮街坊邻居们做些事情，所以在这北陵城内，她的人缘相当好。
等到她一一告别完，手上的礼物都快比她高了，要不是有储物用的法器，怎么带走还真是个问题。
忙活了好半天，她才终于坐上了马车。
灵寂境的她还没法御风飞行，真靠走过去怕是要累死，好在除妖司有专门的车辇配置，省去了很多麻烦。
车驾内嵌灵石以作驱动，负责拉扯的马匹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妖兽，稍作沟通便可自驾，省力又省心，不出四五天就能抵达京城。
倒还真是方便……许问暗自思忖，这样的技术哪怕是前世都还没能普及，灵气真是个好东西。
不过……镶嵌灵石的车？
好耶，坐灵车咯。（棒读）
本来打算沿途欣赏一下大好风光，但是还没走出一刻钟，许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风景不好，而是因为……陈浅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昨晚许问在送行宴上就见识到了，小丫头天南海北说个没完，偏偏老人家就吃这一套，一场筵席下来好悬没和她拜了把子。
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继续，很难顶得住。
还是你们自己贴贴去吧。
和鹿柠知会了一声，许问心念一沉，回到了魂殿领域。
不光是为了躲清静，正好，第二层那些典籍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是时候自律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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