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僵住，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一战不说将士英勇与否，后勤粮草如何，就那火炮，真给他留下深刻的影响。
作为一代名将，他过后深思，明白那天其实算是幸运，若是摆开阵势的大军团对决，就那火炮的轰鸣，足以让骑兵全部崩溃，这是目前无解的。
除非给与时间，己方也能搞出类似模拟的爆炸声和烟火现场，训练战马让其习惯那样的环境，否则日后跟袁熙对决，骑兵根本上不了战场。
战马再聪明也不如人类的判断力，人类可以忍住恐惧，顶着伤亡往前冲，但战马不能。
幸好那一战是进村休息被伏击，骑兵全部下马了，除了一些将领跟随夏侯渊，想要进入坞堡还骑着马。
当时那场景，夏侯渊之所以伤重，正是因为骑在马上，再高的武艺，在战马失控的状态下，也无法及时的躲避和抵挡。
若是那一战是曹休的虎豹骑，那下场会更惨烈，重甲骑兵战马要是惊了，己方的士卒会被践踏一空。
往后要是骑兵不能上阵，而袁熙方还是步骑结合，那这仗根本没法打，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的十万羌胡，为何一战被袁熙碾碎。
这完全是不对等的战争，就是楚霸王再生，也打不赢袁熙。
“大将军手下能人辈出，这样的神器都能制造出来，末将输的心服口服。”
沉默良久后，徐晃诚实的承认，话里的意思包含着不仅是自己输了，曹魏怕是也输了。
听他这话袁熙笑容满面，可跟在他身后的习珍不忿的“哼”一声道：“虎蹲炮乃吾皇亲自设计制造的，吾皇才是天纵之才，被上天眷顾的天子，哪来的其他人制造。”
徐晃惊讶的望向袁熙，满眼的不可思议。
袁熙摆摆手止住习珍，笑呵呵的对徐晃说道：“火炮的确是熙弄出来的，但我手下能人辈出才是中华壮大的关键，公明若想建功立业，不如跟我干吧，熙对你的人品、才能知之甚详，不会埋没了你的。”
徐晃苦笑着摇摇头，看着他叹息道：“忠臣不俸二主，若是早遇明公那该多好啊！”
袁熙顿时严肃起来，郑重的对他抱拳一礼道：“熙佩服公明的操守，可以给你承诺，若是跟我不会让你跟曹魏作战，日后收复江东，攻打交州，甚至远征西域更远的地方，公明难道不想学大汉陈汤乎？”
徐晃一怔，露出纠结的神色，现场陷入静默当中，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
忽然，门外响起一声呵斥道：“徐公明，好男儿大丈夫当断则断，降了我主难道让你受辱不成！”
随着话音落下，张既从门外进来，盯着徐晃教训道：“汝是大汉臣子，非曹公私兵，山阳公既已退位，汝当是自由之身，何况曹公已死，如今的曹子桓并无恩德与你，汝也非曹洪、夏侯渊，是那曹公族人，真要让汝这一身才学埋伏荒野，让祖宗蒙羞乎？”
这番话让徐晃低下头颅，满面羞红，他听出话里的意思，自己原本自诩大汉忠臣，还不是跟了曹操。
现在纠结另投他人其实没道理，若是一开始就是跟着曹操的，那还说得过去。
像那夏侯渊兄弟，野史传说曹操原本是夏侯家后人，祖父是太监，收养了夏侯氏的儿子，改名曹嵩，其实这是不靠谱的。
曹氏自己就是大家族，要过继儿子只会在本家族内，不会从外面认养，这是宗法社会的规矩。
外来的养子是不会被家族承认的，只能是养子，不能继承家业，但曹嵩显然继承了曹腾的一切，这是不合理的。
另外一点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曹腾虽然自幼入宫，却不是以太监身份进宫的，年轻时当过黄门从官，这可不一定非要太监才能当的。
曹腾是曹节幼子，曹节自己是生了三个儿子后才去当太监的，那时候他已经是大太监了，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阉割了。
秦汉时代的黄门是个特殊的部门，长官叫黄门侍郎，属于天子近臣，荀攸就当过汉灵帝的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之下有若干的从官，这些人跟随皇帝或皇太子，不是为了端茶递水，而是陪伴左右，传达诏令的。
曹腾就是因为跟随当时的皇太子，后来的汉顺帝，很可能是汉顺帝登基后，他才真正当了太监。
因此曹操是夏侯家的后代，几乎可以肯定那是野史胡说的，
他跟夏侯氏的渊源，应该是因为同乡，又是从小长大的好友，史书记载，曹操少年时犯法，是好友夏侯渊替他入狱顶罪的。
两家是乡梓，又是至交，而且还是姻亲，夏侯渊的妻子是曹操的小姨子，曹操的女儿嫁给夏侯惇的儿子。
这里同样证明曹操和夏侯氏没有血缘关系，若是有的话，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夏侯氏，那不是乱伦吗。
这种同乡加好友的关系，再加上夏侯兄弟的才能和忠诚，这才是曹操把夏侯兄弟当成兄弟一样对待的原因。
而徐晃并不是夏侯兄弟，是真正从草莽中崛起的名将，当过小军校，更当过造反军，是从白波军跟随杨奉投降朝廷起家的。
张既这话说到点子上，即使你真心跟随曹操，可如今曹操已经死了，背叛曹丕不算背叛。
这时代的投效明主并不是要效忠主公的后人，只限于主公本人，这是当时的规矩，大家都遵行的。
如果主公后人对你有恩，又能被你认可，那才重新认主追随他，若是不合意，是可以离开的。
而徐晃显然没有再认主，既没有支持曹植，也没有支持曹丕，只是随大流的当曹魏的将领罢了。
而且这世界由于袁熙的崛起，徐晃也没有像原本的历史那样功勋卓着，既没有汉中之战的功勋，也没有白狼山之战的功劳。
更没有征伐马超、韩遂，平定并州太原之乱等大功，因此一直作为偏将军，不是跟随曹仁，就是跟随夏侯渊。
这次他也没对不起曹操，最后还是护住夏侯渊逃走，也算对的起忠诚二字了。
“末将若是现在归降，家人必死无葬身之地，大将军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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